合这个年纪的深沉与内敛,听出他话语中的情绪也只是抬眼问:“他们说什么?”
“说我割腕的时候顺便也把脑子摔坏了。”这种话林乐扬是不敢和吴旭他们说的,那帮人对他的伤太敏感了,可是李川不同,他们身上有相似的地方、相似的伤痕。
李川却微微皱起眉头。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林乐扬发现他的长相并不差,只是太瘦了,外加皮肤黑,显得整个人土里土气的,其实细看下来少年的眼窝深邃,鼻骨挺直,虽然是单眼皮,眼型却不狭窄,侧脸曲线分明,只要稍作打扮应该是很吸引女孩的那种盐系帅哥。比如现在,只一个眼神,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似是不喜林乐扬这样说,他停了两秒才开口:“我没听别人说过。”
“反正也差不多。”林乐扬不服输地回嘴。
开玩笑,自己怎么能被一个小孩压住气场?尽管他这样做本身就很孩子气。
李川却没有和他争辩的意思,只是叙述事实:“我没和医院的其他人交流过。”
林乐扬愣了下,“你也是单人间?”
李川摇头,“四个人。”
这回不等林乐扬讲话,他先开口:“他们不愿意和我说话。”
林乐扬闻言神色跟着软下来。
他时常爱心泛滥,平日里最爱做的就是捡一些小猫小狗回家,为此没少挨姐姐的训。父母总在无限包容他,反而是林若柳管他管得比较多,常常以长辈的口吻教育他。
林乐扬不由用一种年长者的目光看李川,像看曾经他捡的小猫小狗。他在家里是需要被照顾的对象,还从来没有照顾过谁,眼前的这个少年便成了他第一个可以照顾的对象。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和你说话?”他侧过头,眼神清澈映出少年的身影。他没有要一个回答,紧接着继续说,“我会和你说话。”
李川看着他,忽然伸手为他拢了拢头发,“嗯,你愿意就够了。”
林乐扬忽然有种新奇的感受,这样有回应的对话使他很受用。
他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总是喜欢热热闹闹,但是偌大的医院里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同伴。
林乐扬不由庆幸不久前的一天看到李川半蹲在假石旁边涂涂画画,因为好奇他走过去,看到白纸上稚拙地涂出一片铅灰色的草地,歪歪扭扭画了一朵花。
好丑。
可他走近一步,只是这一步便让他们的距离拉进了。
##
林乐扬是喜欢画画的,直到上高中后才放下画笔。
小时候父母给他报班,传统的素描速写他不愿意学,总是按照自己的心意乱涂乱画,老师说他是有天赋的,可这样单凭自己喜好的画画拿不到像样的成绩。
林乐扬不喜欢被框住,他和姐姐林若柳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小的时候还一度担心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在拉小提琴拉到邻居都投诉后,这个念头就翻涌着把年幼的他淹没,抱着琴就是一顿哭嚎。
事后父母哭笑不得的安慰他:不学就不学,没人逼着你一定要学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林乐扬从小便无拘无束,所以到了高中,他真的不学画画了,家里也没一个人提出异议。
寻常人都会挣扎着想一想,好不容易坚持的事情就这么轻易放弃可以吗?林乐扬心里想得却是,自己又不是永远不画了,这是一个爱好,他没有给自己定目标,没有必须要达到哪一步,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可以停下了,那么就停下。
高中的同学说他胸无大志,林乐扬就懒洋洋趴在课桌上,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半边脸颊,那么年轻,那么恣意,做什么都可以是无理由的,也可以被原谅。
他十分坦诚地讲:“对啊,我就是没什么远大理想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