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瓶快空了,宋昱快去找护士换药。”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看着高高吊在上面的输液瓶,药水所剩无几,我下意识摸了一下手机确认它是否还在我的口袋里,随后拿着单子去找护士。
肃静的楼道,周围是一片纯碎的白,楼道里赫然亮着蓝色的英文单词:Organ Transplant Center(器官移植中心)。
透过病房的窗子往里看,一张张苍白的脸,一面面白色的墙,陪护的家人倦容满面,除了疲惫,还有绝望。
看着护士将输液瓶再次吊在高高的架子上,我爸起身穿好西装,走前叮嘱我等阿姨来之后再去上课。
我妈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么长时间没有好的迹象,只有严重的表现,我们心知肚明。吊瓶的液体正一滴一滴输进她瘦弱的体内,她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弹性,变得干瘪。
两年半,她整整躺了两年半,现在食物已经难以下咽,只能靠每日输液来维持营养。病房里每日通风依旧吹不散她身上病变的味道,她偶尔清醒会睁着眼睛看我,含着泪,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劝我“改邪归正“似乎已成为她的执念。
深夜,医院里静悄悄的,我趴在床边望着高高挂起的输液瓶,一滴一滴地数,我的睡意已经消失很久了,我也记不清是从哪天开始的,或许是在高考前,或许是在填报志愿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腕骨骨头硌得我下巴疼,我甩手时骨头发出“咔咔”的清脆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恐怖。
看着床对面的镜子,突然想起学校里的美国佬造谣说我吸毒,我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他描述得很形象,低垂的领口露出我胸前的肋骨,像竹排一样一根根突露出来,摸着就硌得慌,黑眼圈重得像班里文艺复兴的女生故意画的烟熏妆,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鬼一样。
我挪开视线不再看镜子,盯着满是字母的输液瓶,看它一点点消耗。滴答滴答一瓶液输完了,滴答滴答两瓶液输完了,滴答滴答......
早上八点多阿姨来了,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去洗漱上学,回头看一眼我妈,她仍在沉睡。阿姨把熬好的鸡汤递给我,让我喝完再走,我看着飘着油腥的鸡汤,没忍住捂嘴差点吐了出来,只能笑着婉拒她的好意了。
“小昱,阿姨不说其他的话,喜欢就去追吧,别听你爸妈的。”
她的话没有让我的心底产生一丝波澜,套好外套后拿着雨伞出了医院,回到陌生的家里,随便洗漱洗漱就去上学了。
学校里的人排华表现得非常明显,毕竟这学校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只是一个花钱就能上的野鸡大学,学校里自然“人才辈出”,我在学校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爸也并不在乎,他只要能把我锢在这座城市,不让外人看他笑话就行。
下午两点多,我站在厕所最里间,外面很吵很闹,只有这里是安静的。褚和发了一张照片给我,镜头右侧唐唐举着红色的手套在笑,背后是皑皑的雪,衬得他又可爱又乖巧,看得我心里暖暖的,轻轻触摸他的脸,仿佛在这瞬间跨越了时间,翻越了屏幕摸到他温暖的肌肤。
他笑得很开心,看来和褚和在一起过得很快乐。
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也不知道褚和有没有照顾好他。我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但是我真得很想给褚和打电话,偷偷听听唐唐的声音。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去求助褚和的,唐唐只要看见电话号码是跨国的就全部拒接,我真得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看着照片里的唐唐,我按耐不住拨通了褚和的电话,过了很久他接了,我激动得头发晕,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褚和,唐唐在吗?”
“宋昱,别打了,以后也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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