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门拜见聂先生。
由于唐氏的场面话颇有章法,聂家下人回话时也复述了一遍,倒让原本因为儿子没中、提不起精神的聂太太有些惊奇。
要说还是高氏最灵光,琢磨着唐氏和妹妹都想着放鞭炮庆祝一回,东家有喜,铺子里能不能跟年前一样也做个零食大礼包,当时这个礼包卖得还挺火的。
听高氏提起这一茬,罗美娘也觉得这个嫂子真是太牛了,比起她开铺子只是为了手头能松快点,高氏才是把满腔心血投入在零食生意上的人。高氏无时无刻不想着生意,也正是因为铺子里有高氏这么个能干机灵的人,罗美娘才能当甩手掌柜。
生完闺女到现在,罗美娘只在初一十五客人太多时去过铺子里几回,她现在主要是拿技术和场地的分成,灶下和柜上都直接撒手了。
见罗美娘也觉得这个点子不错,高氏立刻笑起来,打算趁热打铁,让男人明儿就回村里带一批编织篮子过来。
直到午后,过来恭喜的人才告一段落,唐氏这股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婆媳两人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子,上头放两杯菊花茶,唐氏一整个早上说得喉咙都哑了。
罗美娘一笑,觉得唐氏也是个实诚人,谁过来道喜她都要跟人唠嗑几句,可不就把嗓子说哑了。
婆媳俩坐在一块,唐氏又老生常谈,唠叨起儿子什么时候能到家。
人就是这样,之前不知道儿子考得怎么样,她烦恼的是儿子的成绩;如今知道儿子考中秀才,她现在又着急起还不见儿子回来的事。
罗美娘不得不把车轱辘话拿出来说了一回,张玉寒离开县里一个多月,她其实也挺想早点见到丈夫的。
婆媳俩说着话,罗美娘突然觉察到胳膊上有些湿意,她淡定地站起来:“我给妞妞换个尿布。”
唐氏也没干看着,顺手就打了盆水进来,三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唐氏还往里面掺了一些热水。她以往最节省的人,如今灶下也时常煮着一锅热水。头回听罗美娘说的时候,她还觉得瞎讲究,如今倒自动自觉起来了。
罗美娘摸到盆里的温水也是一笑。
唐氏帮着把孙女换下的尿布放在一旁,继续和媳妇道:“二郎这些日子在外面,吃喝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都说穷家富路的,出门在外,也不知道他带了多少钱在身上,够不够用。”
说完,偷偷瞧一眼罗美娘的反应,“他最爱吃肉,在外面也不知道能吃几顿。咱们在家里,咋样都能对付过去,可男人在外头就不行了。他一去还这么多天,不知道会不会饿着。”
罗美娘一边熟练地给闺女换尿布,一边道:“娘放心吧。这回出门,我给相公装了二十两,便是想着,要是中了还得给报喜的赏钱,总不好手上太拮据了。相公又一路跟聂恒在一块,聂恒带了小厮,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饿着。”
唐氏这才缓了脸色,她就是怕家里银子都握在罗美娘手里,她要不愿意给儿子花钱,唐氏也不好意思说她呢。
儿子吃软饭的事,无论什么想起来,唐氏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不过,想想张玉寒以后每月都能从衙门拿钱拿米,唐氏又高兴起来。
在县里住得多了,唐氏也知道,对农家来说,一两银子虽是大半年的开销,可在县里着实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再少,也是实实在在的一两银子,有了钱,儿子以后在外头交际买东西,也不会回回都得跟媳妇伸手。
男人还是得有钱才有尊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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