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罗家记账基本上都是她和罗德金轮流来的,写出来的字也不缺胳膊断腿的,教一教张红果是足够了。
张红果却被吓一跳,以前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嫂子居然识字。
先头二哥识字,在她看来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当时唐氏震惊成什么样了,连着好几日串门都要把这个当成话题。
在张红果心里,她年纪小,比不得德金大哥和罗嫂子干活的能力,就得有些别的作用。如今不仅活儿还没干几日,二嫂还要教她识字,张红果真是惊喜得无以复加。
罗美娘看她这样也莞尔一笑。
可惜,纵使小姑娘把她吹上天,也不能弥补她在读书上的缺陷。
教材就是她给何若水整理出来的零食清单,字也简单得很,可张红果简直跟罗德金以前有得一拼,用句话来形容就是窍窍都堵上了,罗美娘一个字教了快有几十回,她都没记住。
罗美娘素来好耐性的人,都不怎么稳得住。
不过,许是知道自己读书笨,张红果在其他地方就尤其机灵,拿着罗美娘预支给她的二十个铜板,在后院养了七八只小鸡崽,说要养大生蛋给她吃。
前头因为三个人都忙,租的院子就没空收拾。张红果来了之后,她在院子里扎了一个鸡圈,还让罗德金帮忙把一些青石板撬开开了一小片菜地。
张红果说起养鸡种地的时候,真是一派伶俐:“可惜县里没山没林,咱们家的鸡都是吃的草籽,每天我早起去捡一回就够吃了,吃草籽的鸡长得可肥了,蛋也下得多。以后这些鸡养大了都杀了给二嫂补身子。”
罗美娘听着这些,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掐了掐她的脸蛋,换来张红果的憨憨一笑。
至于县试的事已经被罗美娘放在脑后了,主要她也觉得罗德金说得对。
科举考试并不是只凭天分就能考上的,只四书五经加起来就得有好几十万字,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样也来不及背完。
聂先生那边,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内心深处,聂先生是承认的,张玉寒读书确实有些灵性。
比如,课堂上讲到《论语·泰伯》篇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觉得他课上讲的有异议,课后就会直接问出口。
聂先生起先还觉得张玉寒就是为驳而驳,听下来就知道这小子是认真的。
他一开始还会说,这是当朝大德的注解,立朝几百年来人们都是这样理解这句话的,就是要让百姓按照朝廷指引的道路来走,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太多,也不用让他们知道太多。
听这话张玉寒就不服气,只是,在私塾几个月他也学会了读书人引经据典的说话方式:
“之前先生说孔夫子一生办学育人,他自个都说了‘人不学、不知道’,还说‘有教无类’,怎么会想让百姓都当一个无知的蠢货?”
“这句话前,不是还有句‘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就是说百姓都懂得诗礼乐,就能立足在世,明明孔夫子就是支持教化百姓的,我看就是后人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这就跟以前我爹经常说我做错事一样,我问他哪儿错了,他让我自己想去,我当然不服。他不跟我解释就想让我听话,这是把我当畜生呢还是把我当儿子呢。朝廷总不会想让百姓当什么都不懂的畜生。”
这小子一句一个畜生,聂先生有些尴尬,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朝廷也不是你爹。
聂先生教书几十年,基本上就是按大儒注解讲学的,虽然偶尔读到深处也有些别的理解,可朝廷就推崇这种注解。
学子要考功名,难不成还要和朝廷拗着来?
这小子一向聪明,怎么这时候就聪明不到点上。
为了他以后着想,聂先生只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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