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柱摸着脑袋道:“我娘也经常在外头说你呢。”
罗美娘不想在侄子面前评价他娘的行为,道:“你娘是你娘,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学女人做事,外头人都要说你娘娘腔了。”
拴柱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有些性别意识的时候,这个称号对他还是有些威力的,看着她这边没戏,瘪瘪嘴便走了。
只没过一会儿,又来一个矮墩子,小侄子狗蛋头上扎着个小揪揪,跟他哥一模一样的神态表情,扒在门口咬着手指头,奶声奶气道:“二婶,我想吃肉脯。”
罗美娘:“……”知道她这里有肉脯的只有拴柱那小子,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他撺掇着弟弟过来的。
她也没有厚此薄彼,就是把一块肉脯掰成两半,只给了狗蛋一小半磨牙,又叫他坐在灶屋的小凳子上吃,没吃完不许出去。
兴许是一直等不到弟弟出来,拴柱就急了,再过来时瞧见弟弟吃肉脯,一伸手就抢。
狗蛋大声哭,拴柱被他咬在手上也嚎了一声,到底把婆婆小姑子和嫂子都引过来了,就连张玉寒也从正屋出来。
没等嫂子倒打一耙,罗美娘就口齿伶俐地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些年亲爹和大哥都是锯嘴葫芦,罗美娘要是口舌上能吃亏受欺负,那也不用混了。
小叔子和婆婆都看着,黄氏想不讲道理都没法,只好忍着气打了大儿子几下:“在外头丢人,回去叫你爹收拾你!”
拴柱要面子,何况还是在他十分喜欢的二叔和二婶面前挨揍,他梗着脖子道:“你不是也在外头丢人,你说二婶的坏话,说阿奶的坏话,还说二叔扶不起没出息,说他们吃了我们家的肉!”
黄氏干笑道:“这孩子胡说些什么。”
唐氏方才听着孙子的话,真想给大儿媳妇两个耳刮子,她额上青筋直跳,道:“你个扫把星丧良心的,老娘哪里对不起你,叫你在外面说我儿子坏话?老娘的儿子由得你说嘴?二郎出息着呢,就你们黄家,祖宗八代都找不出一个识字的。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女人,惹急了老娘照样把你撵回家去。”
“小孩子不懂事,娘也当真了?臭小子净会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在妯娌面前被婆婆扒了脸面,心虚加气急败坏,黄氏捡起地上的一根柴枝就往儿子身上招呼,这回真是打狠了,拴柱身上的棉袄都裂开了,他在屋里乱蹿,黄氏也跟着他跑,把灶屋弄得一团乱。
张玉寒早几年就跟这个大嫂相见两厌,却很少和她较口头长短,此时烦得不得了,极为不客气道:“嫂子在我这里逞威风呢,我媳妇在做馒头,你们在这里乱跑一回,馒头上都得落灰,你叫我们过年怎么吃。”
黄氏:“我就是想让这小子吃个教训,知道什么话不能胡说——”
“嫂子你也别说这话,你打儿子不就是为了证明你没说我们坏话。这事想弄明白也简单,咱们村里跟你相熟的就那几个,信不信我转一圈,不用半个时辰就能问明白。咱们在家里就别那套虚头巴脑的,说半天不就是出去问几句话的事吗?”
张玉寒是个混不吝的,真做得出来挨家挨户打听的事情。黄氏做贼心虚,也不敢让他去问,喏喏的不敢出声。
唐氏忍了大半刻钟,这会儿黑着脸道:“还不快带拴柱回去,打贼也没你这么狠的,拴柱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唐氏不大愿意打这圆场,可她虽然偏心小儿子,却不愿意看着两房完全离心,这会儿才捏着鼻子出面说了句话。
有婆婆给的台阶下,黄氏到底松口气,却没想她站起来后突然晕眩了一下。罗美娘站在旁边正好扶她一把。
她心道,农家妇人平日惯做粗活,跑几步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唐氏瞧了两眼,突然觉得不对劲:“老大家的,你上回癸水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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