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朔的低吼声中,床终于塌了。
顾清渠感觉自己的肺被木栓堵着口子,浊气出不起,新鲜空气进不来,身体从腰部开始一分为二,一半还捏在周朔手里,另一半的魂却不知去了哪儿。
顾清渠:“……操!”
周朔也懵了,他分散在各地的魂魄似乎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挨个往他身体钻。当视线逐渐在暗黄灯光下找到焦距,周朔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床单上的血迹。
不多,但刺眼。
周朔懵了,他骤然抬起头,又看见顾清渠惨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嘴角也带上了血,谁咬的?
“清渠,清渠!”周朔嘴里喊着名字,手忙脚乱地托起顾清渠的头。
顾清渠自己缓着,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生命体征稳住,当下十分不耐烦,眼皮撩起一条缝,对着周朔骂:“别喊了,闭嘴!”
周朔一时反应不良,太狼狈了,尤其看见顾清渠带血迹的部位,他脱口而出地问:“我干的?”
“……”顾清渠气笑了,“狗干的!”
周朔越来越慌,他手忙脚乱地找帕子,想把顾清渠弄干净。可一碰顾清渠他就躲,躲了还发抖,疼极了,就是不说。
顾清渠的行为精准往周朔心口扎刀,一刀比一刀狠。两个人互相虐了一回,当下竟看不出谁不谁更惨。
周朔缩着腿,他把脸埋在膝盖上,顾清渠不让他碰,下一秒就能让他滚。他想着又难过起来,越难过就越委屈,好像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暗无天日的结局。
顾清渠听见了抽泣声,很轻很压抑,从自己头顶传过来的,他莫名其妙睁开眼睛,看见周朔的肩膀颤抖,徒留一个委屈又迷惘的背影。
顾清渠:“……”
他倒哭上了。
眼下顾清渠一个手指头也抬不起来,床板再如何支离破碎,他倒头就能睡着。可不行啊,还得把周朔哄好了,不然他动不动发疯来这么一遭,大罗神仙也受不住。
顾清渠抬起脚,他勾了勾的周朔的小腿,看见周朔的脊背一怔,但还是逃避。
“你把脸抬起来。”顾清渠说。
周朔摇头。
顾清渠的语气没有变化,他很坦然,“周朔,我很疼,你能帮帮我吗?”
周朔终于肯抬头了,他的表情羞愤又紧迫,不知道说什么,又喊顾清渠的名字。
顾清渠光是伸个腿就出了一脑门冷汗,他懒得动了,干脆把腿架在周朔身上。灯光映在周朔脸上,泪痕影影绰绰。
顾清渠无言以对,他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没哭呢,你哭个屁!”
周朔脖子一缩,看上去怕得很,他张张嘴,始终没把话说出来。
顾清渠没了耐心,大刺刺地张开胳膊又躺会原位,“滚!”
周朔差一点又魂飞魄散:“清渠!”
“你除了这俩字还能再换个说法吗?”
冲动后看结果总是不堪回首,周朔始终理亏,他又低下头,暗自认错,气氛乌云盖顶,“你想听什么?”
鸡同鸭讲的对话。
顾清渠送了个白眼过去,哪怕周朔拒绝接收信号,他把话直接说开了。
“周朔,你这招先发制人不错。”
周朔被他看穿了把戏,小心脏往喉咙上突了突。
“我狠不下心了。”
周朔:“……”
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别看了,”顾清渠有气无力地笑了声,他抬起手,指着书桌的抽屉,“你去打盆热水给我擦干净了,动作轻点。抽屉里有药,你看看吧,应该伤得不重,涂点药就行。”
周朔按顾清渠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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