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尖尖刚好着地,碎倒是没碎,磕缺了一小块。
太子斜眉:“嗯?”
苏懋两眼发直的蹲下,捧起鲁班锁:“我好像……弄坏了殿下的东西。”
“那赔吧。”太子声音平淡,无悲无喜,听不出来生没生气。
苏懋两眼更直:“我好像……也赔不起。”
他一个连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的小太监,没有存款也没有工钱,怎么赔,拿什么陪?肾吗?
“那便罚吧,”太子看了眼门口方向,“今夜开始,在孤门口打地铺,为孤守门。”
苏懋:……
也行,住的地方又有了不是?
说是今夜,今夜也差不多开始了。苏懋已经回过神,当然不可能继续在太子寝宫赖着,外头雨也不下了,又解锁了新住处,他当然要寻小墩子帮忙,准备铺盖,并顺便吃晚饭。
小墩子是个实心眼,但凡主子没交代的事,他就是死都不会答应,无情可讲,可主子只要交待了,就能办的妥妥当当,从不搞附加条件那一套,不仅好好跟苏懋吃了顿饭,铺盖颜色花样材质,都能让苏懋自己挑。
他们在忙碌的时候,寝宫内,鲍公公正在收拾鲁班锁。
“殿下,这些还留着么?”
“一些旧物罢了,留着养狗?”
太子放下书卷,换了一本:“寻些新的过来,放到浅箱去。”
“是。”
鲍公公没多嘴,手脚麻利的收拾完房间,请太子出去用晚膳。
晚膳不算特别丰富,但足够精致,也都是太子寻常喜好,但太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只用半碗就撂了筷子:“备水。”
他要沐浴。
其实这种恹恹状态,才是每月月初太子从侧室出来时的样子,像今日晨间下午,几乎一整日的安静情绪,午间多添的一碗饭,才是例外。
鲍公公心内浅叹了口气,应了声是,就亲自下去准备了。
掌灯之后,太子一直未出寝宫,也没让任何人伺候,苏懋受了罚,到点过来,在门口铺平铺盖,抖开薄被,开始打地铺。
夜至深处,大殿灯烛都熄了,周遭黑暗一片,寝宫内漏出的烛光反倒清晰了。苏懋翻身,枕着手,能看到门缝漏下一片烛影,忽高忽矮,随风跳动。
他没有看到太子身影,不知道这人在里面做什么,看书还是画画,手边的茶饮了没有,准备几时休息,还是已经休息了,只是留着灯没熄?
伸手捂嘴,打了个呵欠,苏懋慢慢闭上了眼睛。
法医工作忙碌时很多,他不大喜欢被人打扰,也不会去打扰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可偶尔,他也会感觉孤独。
一个人等车间隙,一个人自驾游,冗长工作结束的归家路上,看到满城灯火,却没有一盏属于自己时,是稍稍有些寂寞的。而人性中的脆弱总会在这种时间到访,让你很想身边有一个人,说不说话都行,只要在旁边,能彼此分享此刻的寂寞。
可和陌生人分享心事,是危险的。
就像现在这样就好。
我不用太靠近你,你也别太靠近我,你仍然是你,我也还是我自己,不需要为对方让步,不需要为对方改变,不需要温柔包容,也不需要过多体贴,就这样一道门相隔,知道同一个空间有个人陪伴就好。
睡意造访前,苏懋想起了在太子寝宫的一整个白天。
他在放纵自己时的确很心无旁骛,工作时认真,玩也要认真么,可一个人的意识形态,思维习惯很难改变,他从来没在自己办公室和自己家之外,这么‘心无旁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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