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阳光铺洒一地,凝固的暗红泛着淡淡腥气。
忽然,傅陵将那份诏书的最后一页单独取出,反手扔在灯芯的火苗上。
工整的字迹与凌乱的字迹,一同作了烛光最后的燃料。
陆子溶下意识身子前倾迈了半步,似乎要去救火里的字纸,却又立即自制,没有阻拦傅陵的决定。
他只是轻声问:“为什么?”
傅陵很有耐心地等着白纸黑字彻底化作灰烬,方缓缓转头,渐渐挽起一个浅淡的笑。他将心上人的面容看了又看,终于恋恋不舍地别过目光,澄澈话音融在了日光里:
“我不能再让陆先生跪我了。”
“现在我一无所有,离开陆先生就什么也不是。如此一来,先生应当不会再想起从前了吧。”
第93章
“你……”
诏书烧了个干净, 陆子溶眉目愈发冷峻,眼底却波澜翻涌。他像是想说什么,又被堵在嘴边, 只得咬着下唇, 直直盯着面前这个高大俊朗、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
不待分说明白,外头王海却问:“陆太傅, 先帝可有留下什么旨意?”
陆子溶侧过身揉了揉眉心, 将那封家书折好塞给傅陵,郑重嘱咐一句「不许烧」,便夺过前几张诏书出了乾元宫。
已是朝会的时辰, 陆子溶与王海放了昨夜被关在宫里的众人, 而后来到前殿,向朝臣告知皇帝驾崩的消息。
并无什么人表露出惊讶,虽然傅治身体康健,但大家似乎早就觉得他不日要死了。
遗诏的全部内容就是拆分丞相的权力, 既然皇帝没有立储也没有嫡子, 那只能从几名年幼的皇子里拔高个。
傅随被领到殿上时,还抱着没做完的半截木头机关, 听说了原委不发一言, 只是跑向他的陆太傅, 扑进他怀里号啕大哭。
陆子溶:……
接下来便是一长串的仪程和善后,陆子溶没心思陪他们折腾, 花了一整日将各项事宜分派下去, 太阳还没落山就躲回府上。
他才回屋用了一盏茶, 就见傅陵抱着文书进来, 立在桌前, 将它们一一铺开, “我搜来一些前朝帝王意外崩逝后,朝廷给出的说法。今日之事还多了个丞相,更难圆话。我自己拟了几种,陆先生看看可有能用的?”
陆子溶扫了一眼文书的内容,不置可否。
傅陵磨蹭到他身边,别过头,却下意识抓住他衣角,“我不后悔今日的决定。这样也好,我不必应付那些虚礼,就能安心和陆先生在一起了。”
话音坚定坦然,可陆子溶偏要顺着衣角抓住对方的手,一使力将人带进怀里,另一只手捧起他的脸颊,去看他眼底的脆弱。
他知道,傅陵害怕的,从始至终就那一样。
他将人紧紧贴在自己怀里,闭上眼,摩挲着对方的脊背,无奈叹道:“你怎么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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