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其中是一名孩童的尸身。台下的中年男子用异乡口音喊着:“你们口口声声是为了控制瘟疫,可你们明明早有解药,就是不肯分发给百姓,活活病死了我家小宝!”
陆子溶心下一沉。迟了这些日子,他本以为就算有人病情恶化,也不至死亡,可谁知其中竟有孩童……
有人不解:“邹大哥,你怎么知道早有解药?”
“当时我们一家三口都住进郊外的帐中,他们说从幽州得了方子,煎了药给我媳妇试,她服用几天就越来越好,可不是有效了么!可我家小宝竟能活生生病死……这是官府失德啊!”
钱途听到此处,上前道:“前些天官府给每户发药,你们不曾收到么?”
那人气势顿减,“只有一人份的药……我给用了,就没有小宝的了。”
陆子溶觉势不好,便要上岸。他俯身拾起一块石头,打到岸边形成冲力,便能将他推离水中央。可与此同时,傅陵知道他要上岸,脚下发力直接跃到岸边。
这一来二去,两股力量一搅和,竟掀出一股水花来,直直扑在陆子溶身上。
“咳咳……”
凉意穿透衣裳渗入肌肤,催出陆子溶喉间腥甜。他忍住,往岸上迈步。
“陆先生!”傅陵接住他,抓着他的手臂焦灼道,“你面色好差,是不是受凉了?别守在这了,换身衣裳吧。可有人跟你过来?或者我送你进城?回致尧堂?”
陆子溶用力挣开,连一句拒绝的话都不愿同他说,只管望向高台。
有人这样闹事,钱途明明应该很生气了,却仍旧像个谦谦君子:“药材不足,每户三人只分得一份,你选择自己服用,就是选择用孩子的性命冒险。倘若当时服药的是孩子,即便你的病情恶化,或许也不会致命。”
“既然选了,便要承担后果。与官府何干?”
方才跟着一起闹事之人都沉默了,可那位邹姓男子却继续大吼:“官府就是会找借口!什么药材不足,前前后后十几天,不够你们找药材的?我看就是你们这些狗官把药方卖了,故意不给我们用药,赚黑心钱!我家没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宝去世……”
陆子溶剧烈地咳嗽起来,力气仿佛在被抽干。他自知撑不住,也不管守在身边的是傅陵了,哑声道:“去把……致尧堂的人找来……送我回去……”
他说着便眼前一黑,想要摸索着原地坐下,却被人紧紧抱住。
傅陵的话音带着悲伤:“我在这里,找什么致尧堂……他们不会比我更在乎你……”
高台上,钱途的脸色终于冷下来,盯着发难之人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把药方卖了,可有证据?”
邹姓男子的目光转向周围官吏,“狗官肯定把药方卖了!你们难道没一个人看见?!”
他这样喊了几声,竟真有个官府护卫怯怯地开口:“我、我看见了,那天有个致尧堂的人,名叫胡涂,他去见钱大人,还拿了一堆银票……那人离开官府后,去了……药铺……”
全场哗然。
“钱途,可确有其事?!”
城门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辆车,其装饰华丽威严,更有多人扈从。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知州罗大壮,分明是乞巧之夜,他却身着全套官服,带齐了衙门里的班子。他质问着钱途,威风凛凛地走上高台。
钱途面上难掩惊异之色,连忙解释:“确有这么个人,但他行贿是为了……”
“证据确凿。”罗大壮打断他的话,朗声道,“钱途身为州府官员,瘟疫肆虐时不思为民谋利,反倒私卖药方,故意拖延药材运送,致使百姓丧命。其心可恶,其罪当诛!”
他看向身后随从,“罪名已明,当就地斩决。来人!”
几名官府护卫立即上前,将钱途按倒在地。钱途看向台下,高声叫道:“陆公子——救我!”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