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执笔,墨点如血泪般滴落。
他要告诉傅陵,他为何那般执着,为何必须为凉州人发声。
那孩子是有良心的,他如是想。
陆子溶在芭蕉小筑被关了数日,这一季的雨断断续续,某天傍晚骤然狠厉。
天色将暗,陆子溶靠在榻边执笔,衣衫松松垮垮地系着,才浣过的乌发半干半湿。他向来体寒畏凉,屋里炭盆生得正旺。
这些天,他写了满满一本文章。陆氏书法誉满天下,字字工巧灵秀,可他还是怕傅陵没耐心看,几次删减。
他算准了,明日便是东宫议事的日子,他要当堂呈上。
忽然,门吱呀着开了,带进一股刺骨的凉气。
“陆先生。”傅陵噙笑站在门口。
眸光里全无面见师长时的恭敬,反倒充满侵略的意味。
陆子溶一怔,匆忙侧过身,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妥帖,藏好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这么大雨,什么事要连夜赶来?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还是深爱狗血文=W=
攻从头到尾粗箭头,受对攻前期只有师生情。应该没什么大众雷点。
存稿充足,v前按榜单更,v后稳定日更,放心入坑。
——
第2章
陆子溶系紧衣带,又加一件外袍,扯了细绳要束发,手腕却被走来的傅陵抓住,听他轻快道:“先生一天到晚工整端正,不累么?我又不是外人。”
不久前,太子加冠,他这个太傅就离开了东宫,不再与昔日的学生私下相见。
所以,他仍不是外人么?
陆子溶遂不再束发,将鬓边几绺别在耳后,尽力驱散眉眼间的冷漠,换上一层浅淡的温柔。
见对方只是坐着用茶,陆子溶便取来写好的文章,来到傅陵面前,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跪下去,双手捧上,恭谨道:“臣想将此文呈请殿下阅览。”
这是他为凉州之事作的谏文,字字发自肺腑,耗费绝尘公子无数心力,他相信定能将对方打动。
傅陵懒懒接过,往椅背上一靠,也不让他起来,饶有兴味地翻看。
雨天的凉意从地板渗出来,钻进陆子溶的骨头缝里。他挺直脊背低了头,垂下的眼睫遮掩眸光,也遮住心绪。
舜朝建立只有数十年。当时大舜开国皇帝在齐朝的京城发动政变,夺权自立。建立之初,舜朝就成立了齐务司,想要统一全境,让故齐国的州府臣服于舜。
起初一切顺利,可越是远离京城的地方,归顺的齐人就受到了越多的压迫。终于在大舜试图收复凉州时,遭到了激烈的抵抗。
时任齐务司长官的陆子溶坚持延缓收复凉州,遭到了朝中多数人的反对,其中也包括太子。
但这并不妨碍陆子溶接着给傅陵做太傅。他教的尽是些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很少论及时事。
包括齐务司的事,他们只在朝堂上谈,私下里从不说这些。
“凉州信非舜城,亦非城乎?齐人信非舜人,亦非人乎?”傅陵拉长话音念出纸上的句子。
“说得好啊——不愧是陆先生,十六岁进士及第,一根笔骗了半个京城的芳心,自己薄情寡义,大道理却讲得一套套的。学生就是穷其一生,也写不出这么漂亮的论断。”
陆子溶呼吸一滞。他听出了傅陵的态度。
他抬眸,冰冷的眼波似由秋雨化成,沉声道:“此番凉州流民暴动,是大舜施压太过,方致血流漂橹。”
傅陵颇为不耐,“待到收复凉州,往来贸易互通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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