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平悻悻收回手,说道:“你真要做这个恶人?”
常意回他:“陈先生答应了,我自然就不记得这个事了。”
常意话里的威胁之意一点儿也不加掩饰,光明正大到无耻的程度。
她说完,又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府里还有张赵梦的秋游图,到了京城,还想请陈先生鉴赏一番。”
陈路平惊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还是妥协了下来。
即便坐在了马车上,陈路平还不忘他是被常意半是威逼半是利诱推上来的,一脸气鼓鼓的,一会骂骂这个,一会骂骂那个。
尤宝全难得机灵了一回,又或是朱水水一并操办的。给她备的马车很是宽敞,桌几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常意倒了一杯茶,平静道:“天气热,消消火。”
陈路平撇嘴,以为她是给自己倒的,一脸不情愿地矜持仰头,等着她奉茶。
常意啜饮了一口,看陈路平又开始怒发冲冠的样子,不解道:“怎么了?”
陈路平忍着火气道:“我若不答应,你真打算把小海姝的事说出去?”
陈路平都已经上了车,现在下去晚了,常意也没什么好瞒他的,只是略微沉吟,说道:“我从未想过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
陈路平啧了一声,知道自己被她拿捏死了,她一开始就确定自己一定会答应,才说出这样的话。这也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若她是那种威逼不成,便狗急跳墙在外乱说的人,未免太过下乘。
他宁愿被聪慧的后辈看透心思,也不愿自己的徒孙是这样的人。
常意轻轻一笑。
陈路平难请,便难在他口是心非脾气倔。但他同时,却是个心地极为良善之人,若非真心救人,怎么会窝在山里为人治病,一治就是这么多年?
陈路平看似冷硬,实则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若不是心软,也不会替宁海姝遮掩做这样荒唐的事,平白坏了自己名声——要知道,宁海姝是“死”在陈路平身边的,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别人即使不说,也会怀疑陈路平的医术。
常意在县衙看到朱水水,便知道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他缺的只是一个台阶,而这个台阶,只能皇上亲自给,派再多的侍卫大臣来都是无用。
她才理解皇帝派她来的真正用意。
因此她威胁陈路平,句句光明正大摆在明面,不加一点掩饰,也只是给他台阶下罢了。若是他真不想救,即使担心自己的爱徒,也不必顾忌任何。
她赌对了。
常意说道:“我对插手别人家事不感兴趣。”
她只是在走时向朱水水转达了那日宁海沛跟她说的话,朱水水有什么抉择,与她无关。
陈路平看了眼窗外,说道:“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她如果不假死,也做不了自己喜欢的事。被嫁到夫家,即便走运遇上个好丈夫,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你说是吗?”
常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天上蔚蓝如洗,万里无云,一轮太阳悬在空中,日光照下,有如实体,宛如坠下一道绚烂的天河,把山峰也映得如同灿金。
远远传来几声鸣叫,在空中盘旋,飞鸟掠过,身影极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常意收回目光:“自己愿意看的,才是风景。”
陈路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你呢?”
常意笑了笑:“什么我?”
“你和那小子。”陈路平嘴碎,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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