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她不能拿着沈厌的安危赌。
一个县里,传递信息最多的,一定是能饮酒喝茶的地方,常意没进大的酒楼,而是在街边找了家歇脚的摊子。
快晚上了,摊子里的人稀稀拉拉的,常意坐下,点了杯岩茶,茶是山里自己种自己煮的,味道很浓,口感也粗犷。
常意不急不慢地啜饮了几口,侧耳听着周围人的交谈声。
这些人谈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并没什么她需要的信息,但常意还是耐心地坐在原地听着。
一个妇人说起自己的儿子,前几日捐了五两银子,想在县里当个衙役,被县老爷拒绝了。
这县令说的应该是尤宝全,常意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喝茶的妇人身上,她不着边际地说了几句,又转回原来的话题,对尤宝全颇有些看不起的样子,嘟囔了一句假清高。
她旁边的女子面容祥和,劝了她一句,说道:“尤大人就是这样的人,据说他当年科举的时候拜过京城一位大人物为老师,若是他圆滑一点,也不至于被派来这里当县令了。”
妇人嘴里还是嘟嘟囔囔的:“你是佩服他,才给他讲好话。”
她旁边那女子道:“你偏执了,尤大人上任这么久,哪有不好的地方?”
常意听妇人旁边那个女子说话慢条斯理,和妇人迥然不同,不禁多看了一眼。
她隔着斗笠细看了一眼,这妇人旁边的女子看不出岁月痕迹,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面若祠堂里的观音,脸上祥和平静,只是自眼角起有一道细疤,几乎贯穿半张脸,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常意皱眉,隔着斗笠看得不大清楚,眼神不自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会,不料被正主察觉。
女子隔着斗笠向她抱歉地笑了笑,小声对旁边的妇人说道:“你声音小些,莫吵到别人了。”
常意收回视线,心里思忖起尤宝全的老师是谁。
她只知道长留县的县令是他,但对他本人并不了解。毕竟世上有这么多消息,外派的官也多如牛毛,她不可能每个都去了解一番。
若说尤宝全和京中之人的联系,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个“老师”,也只有老师这样的身份,才能让尤宝全在信里吐露出抗拒又无法轻易拒绝的烦恼。
常意一直坐在铺子里,等人几乎都走光了,才起身,帮着茶摊的阿婆收拾摊子,一边攀谈。
阿婆惶恐地摆了摆手,不敢让客人帮忙。
常意摇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婆,你知道陈医仙什么时候在吗?我是外县来的,家里人病得急,刚刚看陈医仙的铺子,门是关的。”
阿婆恍然大悟,说道:“医仙天天都在铺子里呢,你赶的时间不巧,他下午正好出去了,就这一天不在,你明天再来吧。”
常意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阿婆和宁海沛的说辞完全相反。
但这阿婆没必要骗她,在街上做生意的,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常意仔细想了一下,果然还是宁海沛的话不可信。他从一开始的态度就太随意了,看起来半真半假的。
而且,他明明知道陈路平人不在,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把她带到县里来,是为了掩饰什么吗?
她敛下眼神,说道:“谢谢阿婆。”
阿婆笑着摇摇头,说道“小娘子真能干啊,长得还俊,谁娶了你真是有福气。”
常意状似腼腆地低下头,和阿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阿婆,我听说长留之前似乎生过瘟疫。”
“你听谁说的。”阿婆诧异:“确实是有,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多亏了陈医仙,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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