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也蹲下,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你杀我是为了前途;毒杀我娘,可以是老夫人指使......你杀檀回的动机是什么?”
这是常意唯一看不懂的地方。
檀回入府没有资格拜见老夫人,也就没有得罪老夫人的机会,常步箐和她也没有交集,缺乏害她的动机。
“我是想借她的死,用那个泼妇的刀除了你。”
常步箐艰难晦涩地回答她。
“你在撒谎。”
常意很快否认了她的回答:“你想除了我,有很多比这更好的方式,这方法漏洞太多了。”
把檀回吊死、用八百两买通妇人,每个法子都会留下巨大的漏洞,需要接着用无数谎言填补,不像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檀回是一个没必要死的人。
如果常步箐脑子没坏,就不会去用一个局外人的性命去害她,这其中风险太大了,除非这个人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常步箐既然用了杀她这个理由来骗她,说明其下掩盖的肯定是比杀她还要不能公之于众的事实。
说不定,就是她想知道的......
她动作轻柔又强硬地抬起常步箐的脸,问出一句让常步箐差点魂飞魄散的话。
“你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是不是?”
她顺着自己的推测讲下去:“那个人是个男子,对吗?”
她看着常步箐骤然变幻的表情,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先给檀回下了毒,鸩毒从发作到死亡需要好几个时辰,趁她发作不能说话的时候,你们两个人把她活活吊死在了我屋里。”
檀回的尸体看上去是自缢,是因为她确实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吊死的。
常步箐虽然力气大,也不可能一个人搬动一个活着的成年女子,再把她吊到房梁上。
所有的一切,其中都应该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会是谁?
她随意抛出猜测,一点一点击溃常步箐的心理防线。
“檀回被杀,是因为撞破了你们俩的秘密吗?”
“他是淮阴侯府里的人吗,如果不是,不可能这么来去自如。”
“你下毒的鸩鸟,是他给你的吗?”
“如果是他给你的,他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和你相识了?”
常步箐已经要被她逼疯了。
哪怕她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去想,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有五感,常意这个变态就能从她的脸上自己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在常意的眼神下被剖开,什么都不剩。
常步箐凄厉地哀嚎了一声,捂住双耳,不想再她问一个字,又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脸,想挡住自己的表情。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有挡住,涕泪顺着指缝流下,她满脸狼狈地喃喃。
“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常意移开手,站起来淡淡地俯视着她。
那一刻,常步箐只觉得常意如同掌管善恶的神佛,向她投来了然的一瞥。
她的秘密、她的罪,都早已注定好审判的结果。
一道浑厚又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喝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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