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衣开始咬手指,“所以半夜,你真的不在……才被他偷了空子。”
他一面在想,为什么你会不在呢!一面却又想,他不在总有他的道理,自己又怎么管得住?
可是,他还是委屈。
“我不曾想到他会冲你来。”末悟的语速变快,像是努力在解释,“他好不容易有了五千年的道行,修得几分人性,理当惜命。我们都借了凡人肉身,他久居地底,又如何知道我们会经过?”
折衣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他叫我的时候,好像还跟我挺熟……”
半晌,末悟没有接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折衣在水边的大青石上坐下,散下的长发便从青石垂入水中,随水波映出墨玉一般幽亮的光泽。他怔怔地凝视着水中的自己,微侧头,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梳过发丝。
水中忽而漂过一抹淡淡的血痕。
折衣一惊,抬头,末悟那精壮的身躯竟已逼近他眼前,一道深可寸许的伤疤横过他的小腹,末端掩入幽谧的水波之中,又从水中缓慢地翻出血线。
“你受伤了。”他轻声说,指尖微光轻点,便要去碰末悟的伤疤,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别碰我。”末悟嘶了一声。
不碰便不碰。折衣想挣开手,末悟却抓得更紧,带着潮湿气的身躯仿佛颓唐地低压下来,他凝注着折衣,最终,仿佛试探一般,将额头抵在了折衣的肩膀。
折衣不由得怔怔地问:“你这是累了?”身周都被阿修罗的血腥气包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末悟微微侧头,往他的颈窝里嗅了一嗅,却又看见他雪白的脖颈上清晰尖利的指痕,眼神一时深了。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会被抓走?”
仿佛自己是他狼牙下的猎物,折衣不由得整个往后缩了缩,水珠从末悟的发梢流下,滑过折衣的锁骨,又窜进他衣衽,让他发痒。他红了脸,却低声:“不要你管。”
末悟直起身来,“他同你说了什么,你就肯跟他走?”
折衣转过头去。
末悟又道:“不能说吗?还是说不出口?”
折衣蓦地站了起来。他的位置比末悟高些,于是末悟抬起头望他,额角上那块伤疤也愈发触目。
看到那块伤疤,折衣有些自责。然而昨晚他曾有多么心旌摇曳,此刻他便有多么苦涩。自己、自己也是个伤员啊!为什么要遭末悟这么连珠炮似的讯问……归根结底,末悟又有什么资格来讯问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你救我一命,我真心诚意感激。”
“我不是想问这个。”末悟的话音生硬,“毕竟你也曾救我一命,我们……”
折衣咬着唇,明明自己的感激发自肺腑,却因而更加招来不快。他等了许久,末悟也未将“我们”后面的话憋出来,他于是揽紧了衣襟,“依你的意思,是要一命还一命,与我一笔勾销吗?”
像是往夜幕下的深潭里投入一颗石子,这句话终于让末悟的眸光颤动了动。在那眸光里,尊者的侧影映着林间夕照,像一抹注定不属于他的优雅的云。
他哑了声音,“想要一笔勾销的,始终都是你。”
第17章
折衣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他与末悟吵架,很少能真正地吵赢。这一回,他好像是吵赢了,但却并不高兴。
“末悟。”他轻轻地、几乎是平和地说,“佛祖派我下凡,本是为了东土劫数多变,让我多多照料你。结果我自己……不省事,反而累你来救我,真对不起。本来你也说过,有我在,只会碍手碍脚,那时我还不信,”他笑了笑,“你一直觉得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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