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片刻,折衣忽然开始自己换衣裳。扯着肩头的僧衣心不在焉地一遮,身上的白衣滑落下来,便露出一具几乎是圣洁的胴体。人间的衣裳难穿,里衣、中衣、外袍,最后他扯好了衣带,将那只小布囊挂了上去,感觉自己似乎有了点儿帅气居士的模样,转过身,便正对上末悟赤裸裸的直视目光。
他想也不想便往外走,却被末悟叫住:“鞋。”
折衣停下步子,袍角下的脚趾蜷了蜷。他没来由尴尬,涩涩地道:“我不要穿鞋。”
“哪有不穿鞋的凡人。待到了人前,也不好随意用法术了。”末悟将那双白袜与木屐捧在手上,走到折衣面前蹲下,像对待孩子一般,抬起他一只脚搁在自己膝盖上。折衣的一双雪白赤足,就算在血海中行走也不会脏上分毫,落在末悟眼中,却让他怔忡了。
折衣不言语地踩了踩他的膝盖。末悟回过神来,三下五除二地给折衣套上袜子,又给他蹬上木屐。折衣走了两步,木屐哒哒的声响让他不快,狭长的眼角挑起,他朝末悟道:“你方才,动欲了?”
空气中有股清甜香。
末悟道:“我对我夫人动欲,犯法么?”
“……”折衣有些羞赧,更无法克制地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但无论如何——
很快也便不是你夫人了。
这句话,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来。
它只是像刀子般在折衣心里旋了一旋,割出一片空荡荡的响,又铮然地掉落。他抿了唇,复哒哒地走开了,没有再看末悟一眼。
第11章
山谷中的士兵们很快便接受了将军身边有一位僧袍飘飘、却长着头发的世外高人的事实:毕竟他们曾亲眼目睹将军一人杀遍赤谷王的三万兵马,若没有个神仙相助,倒显得不正常。又数日后,长罗王亲遣的使者便来到了这座山谷,给沈云阁沈将军加官进爵,还带来宝马香车,迎接将军回都。
那使者中间有一个老头,折衣看得熟悉,寻了个四下无人的时机抓了他来:“城隍大人!”
“祖宗!”城隍被他吓得险些现了原形,“可不兴这样叫破的!”
折衣往深谷偏僻处又走了几步,声音反而柔和下来,“那日敌军来袭,你却偷偷跑了,是不是?”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城隍见折衣拧了眉毛,忙道,“我看您与魔君二位一同御敌,法力无边,定能化险为夷,我道行浅薄,就算留下也是束手束脚……所以我就,就去都城,点拨了一下长罗王……”
山谷中的兵士们来回奔走,收拾行装,打点马匹,个个喜气洋洋。末悟也在其间指挥着,时而朝折衣这边望一眼。这些时日以来,二人甚少交流,折衣总是早早就寝,依他的五感,似乎末悟也并未在夜里靠近过他。隔得远了,反而能相安无事。
折衣顿了顿,又问城隍:“还有多久?”
“什么?”
“长罗王,一统天下,还有多久?”
城隍挠了挠头,“待沈将军回去,四方朝贺,长罗王御极称帝,这东土的劫数便到头了吧……”
原来这么快。空中有雁行飞过,折衣的心情一时平静而寂寥。
他很快就能把末悟拎到佛祖座前,待房子的事情判清楚,解籍的手续办完,他们便将永世和离。
“魔君下世谨慎,没有影响沈将军原本的命盘。”城隍还唠唠叨叨,“这位沈将军可不得了!富贵线和子孙线,尤其是福泽绵长……不过想来也是,杀孽都给魔君了嘛!”
折衣却突然抓住了什么信息,“子孙线?他有子孙?”
“是啊。”城隍一愣,又忙解释,“啊是这样的,在魔君托生之前,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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