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怪,一回来便又在陆铮脸上亲了亲,左脸颊一下、右脸颊一下。语气温柔地说:“我回来啦。”
陆铮自然无法回应他,沈清棠也知道这一点,他没再浪费时间,把藏在心口处的那朵本体海棠取了出来。
紧接着他念了一串很长的术法,花瓣层层打开,最后只剩下一个花蕊,随着一道白光,藏在花蕊里的那点光亮倏地落进了陆铮的心口。
起初,心口那处因着这点光亮闪起亮眼的白光,然后白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湮灭、归于平静。
有那么一瞬,沈清棠分明看见病床上的那个人蓦地转换了一身装束,蓝白条纹病床服变成了纯白色的长袍,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长到了及腰的位置、铺陈在病床上。
时光仿若真的倒退了上千年,回到了他们离别的那一天。
但那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随着光亮湮灭、那个幻影也随之消散不见,躺在病床上的还是那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陆铮。
只是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显得没那么苍白了、也让沈清棠心安了许多。
刚刚被他融进陆铮心口的那点亮光就是千年前男人化成千万点碎魂中的其中一片,当时沈清棠徒劳无功地想去抓他,却什么都没能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散在天地间。
而当他险些彻底崩溃的时候,那点碎魂却忽然落在了他手背上,久久没有消失。
如果说沈清棠当时是一个即将坠入深海的旅人,那这点光亮就是绝境中忽而出现的一块浮木,沈清棠将它牢牢地握进了掌心中,就像握住了自己的命。
甚至,这是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东西。
沈清棠把男人的碎魂藏进了自己的本体海棠花中,用术法设了一个传送阵,他修炼出的一半灵力,都通过这个法阵被传送进了本体海棠花中,用以供养这点碎魂。
那时候,他还抱着有一天会再见到男人的愿望,贴着男人的碎魂,暗自下了决心:
“你等等我啊,我很快就会修炼成一个很厉害的大妖的,到时候就算走遍九州大陆,我也会把你消散的碎魂都找回来的。”
“等到那时候我们还住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我不想做神仙了,你也不做,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他想得很美,靠着这点微末的期待支撑着自己,只是男人把一切都算好了,连最后一点念想也没给他留下。让他就这么记忆缺损的过了近一千年。
沈清棠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尖的鲜血涂抹在陆铮苍白的嘴唇上。
他涂抹的动作很慢,先是摁在双唇之间,很轻地揉了下,然后缓慢地移到上嘴唇,从左到右极轻极缓地擦过。
之后一路移到了下嘴唇,用同样的速度和力道将血抹在上面。
比起单纯的抹血,他这样轻缓的动作更类似于小情人之间调晴的手法,是很暧昧的。
但这时候他心里却生不起半点心思,十指连心,他只是茫茫然地感到疼,像有人在剥他的皮抽他的骨,将他的内丹生挖出来。
也许是注入了法力的缘故,沈清棠的血很快被陆铮的双唇吸收,而那双嘴唇也随之被血染成了薄红。
此时此刻的陆铮,不像是陷入了长时间的高烧昏迷,而更像是陷入了一场睡梦中,只要沈清棠轻轻地唤一声,这人便会马上睁开双眼,揶揄着叫他:“棠棠。”
还会抱他、亲他、吻他,让他一次次的心跳如雷、喘不上气。
“陆铮……”沈清棠静静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清棠的期待在等待中一点点落空。
而陆铮始终没有醒。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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