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宣诊完手里的病人,开完药方,回头看见灵稚忙碌的背影,自己先去抓药。
村民左右瞧瞧,不谈太师那头的话,而是问灵稚:“小灵大夫知道俺家闺女不?”
灵稚从木架抬头,想了想,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村户的闺女来药舍替他取过药,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清秀,性子直爽,与他说话时喜欢瞧他的脸,把灵稚瞧得不敢出屋了。
“俺家闺女今年十四岁哩,要说俺闺女也生得水灵灵的,配大夫的年龄刚刚好,等你们成亲,指不定过两年就抱两了,你先成家再立业,二十岁的年纪当爹又当大夫,岂不是很合适?”
旁边几个村民起哄,灵稚躲在木架后,有些茫然。
蓝文宣拎几个药包出屋,适时替灵稚解围。
村民们逮着稍微出色的后生催婚并非一两次,面皮薄点的托人暗自询问,脸皮厚的,就如此刻,当着人的面大咧咧开口。
蓝文宣在灵稚这个年纪时早被催过了,对他们的好意能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
村民嚷道:“蓝大夫有学识,讲话文绉绉的俺们听不懂,俺给俺家闺女问小灵大夫,他还归蓝大夫管吗?”
蓝文宣把药包分发给村民,说道:“只要灵稚在药舍做事,那就归我管。”
他回头看了眼灵稚,灵稚连忙点头。
“我比较听蓝大夫的话。”
于是村民悻悻而归,蓝文宣摇着头叹息。
灵稚说道:“谢谢你啊。”
蓝文宣道:“村里的人说话直白,嗓门再大一点声,旁人都难以招架。事关终生大事,无论他们如何劝说,万万不能因为羞于开口而答应,倘若是你不喜欢的,就摇头拒绝,他们直来直去,不会记恨于你。”
灵稚受教。
他和人往来的经验甚少,只是一株没什么阅历的灵芝。
在那谁的府上时,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灵稚不用去揣测任何人的脸色,分析他们说话的口吻,无需担心会得罪谁。
可在八云村就不同,出了那个人的府邸,不管他身置何地与谁相处,都要学会察言观色。
灵稚有时不知如何应对索性闭口不言,方才蓝文宣教他要学会回绝,灵稚默默记下。
他想着如若下次再遇到有人给他说亲的,就照蓝文宣方才的那一套话跟别人说去。
村民说亲只是灵稚安静平和日子里的一道小小波澜,掀不开几丝风浪。
他在药舍做活儿,当月拿的钱足够自己饱腹就行,物欲不高,余下的交给蓝文宣偿还他造房子时所欠对方的债务。
时间一点一滴转逝,灵稚每日清晨去药舍经过他的小田时,顺手除除草,浇浇水。
直至菜苗从他的小腿长至腰腹那么高,土里生出来的瓜从半个鸡蛋大小长至脑袋大小,田地的豆苗茂密葱绿,已经可以摘取食用。
那日雷鸣在山谷炸响,一场暴雨扰得八云村的家禽鸡飞狗跳。
豆大的雨珠砸得石板冒出滚烫的热意,热腾腾的气息带着泥味扑在脸上,蓝文宣从药方踱步到门外,感慨万分:“入夏了。”
春逝夏至,灵稚在八云村生活了半年有余。
灵稚站在一旁,伸手接了点屋檐落下的水玩。
蓝文宣道:“去把药房里靠窗户置放的架子挪开,省得都让雨水浇湿了。”
灵稚随蓝文宣搬挪几个高大的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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