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眼,挤了挤酸胀的眼睛。
实际上从遭遇山匪袭击到他被送至雾清山脚下,灵稚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的。
暗卫道:“公子一路小心。”
于是灵稚没有从暗卫嘴里问出任何关于萧猊的信息,对方姿态冷淡而恭敬,抬臂做出互送的姿势。
迎面袭来的秋风吹得灵稚几乎睁不开眼,他胳膊发软的背上他的小包袱,怀里抱了个装灵芝的木盒,步子轻飘飘,仿佛踩在棉花上虚浮地朝山路上晃。
暗卫目送公子的背影,悄悄将自己隐没在群山树林之间,直到公子走到山洞外,方才离开。
时隔近乎一年,灵稚回来了。
雾清山的一切似乎没有改变。
凛风呼啸,回荡于山谷的风声幽咽。
灵稚裹紧披风,视线落在石台上打的灶头,一旁的陶罐碗碟积累的落尘并不多,灶下叠放了一处柴堆。
他定定看了会儿,猛地听到一阵虎啸入林,身后的石台似乎都随之震了震。
灵稚不可置信地转身,一只黄色斑纹的巨虎正绕着他嗅了嗅,结实有力的尾巴击打拍响石块,须臾间扬起无数细碎的粉尘。
清脆的鸟鸣自山头响起,盘旋的青鸟俯冲而下,青鸟落在石块上,爪子蹦蹦跶跶地跳着,拖起一条青色长长的尾巴。
灵稚险些抱不紧怀里的木盒,他看看巨虎,又看看长尾青鸟,脑海浮现暗卫在山下对他说的那句话。
暗卫告诉他山上有萧猊归还给他的东西。
灵稚眩晕不已,虚浮的身子向后一倒,正撞在巨虎背后。
虎身撑着他,虎头探到他面前低低吼了一声,依旧是记忆里那只暴躁耐性不太好的老虎。
灵稚紧抿的唇张开了深呼吸,他觉得身边的一切就如梦境般,不真实。
片刻,灵稚靠在巨虎盘坐的怀里,嗓子闷响,双眸半阖着无声落泪,
他真的回到了雾清山,老虎没有死,长尾青鸟还在。
他似乎没有下过山,没遇到什么人,更没经历过任何事。
他生在山上,长在山上,只是山里一株平凡安静的小灵芝。
萧猊……萧猊把一切都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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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清山树群绵延,四季分明。
枯黄衰败的叶子堆落在地面叠了一层又一层,天不亮林兽鸟虫声便桀桀叫响,山中万物都开始早出晚归的屯粮,以备入冬。
一方山洞,顶层石缝渗进的光幽幽落在少年身上,几片落叶打着飘儿旋转落下,恰恰掉在睡榻里。
灵稚躺在榻上,目光还是恍惚迷离的。
片刻,他才似真正清醒一般,胳膊撑在身侧弯腰坐起,双腿垂下睡榻,动作慢吞吞地自己将鞋袜穿好。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沿洞府扫了一圈,许多木具井然有序的摆放,寻常人家该添置的东西,在他的洞府内一应俱全。
他梦游那般走近衣柜,柜子里置办有数件于普通百姓而言布料不错的衣物。
虽远不及太师府上穿的好,但灵稚独自生活在山中,还与山下的村民偶有交集,穿得平凡朴素些是比较安全的。
灵稚的目光从衣物上一一掠过,那些较村民而言显得很好的衣袍他没拿,只穿了最朴素粗旧的农衣。
农衣看似简旧,衣内却蓄满棉花。
时下值秋,灵稚回到雾清山后钻进洞府混混沌沌地躺了一段时间,具体过了几日他都数不明白,睡了醒醒了睡,今日又冷又饿,方才撑着虚软的身子起来。
这一醒,比上山前后才是多了几分真正的意识。
他闷闷吸着冰凉的鼻子,双手揣进衣兜内,双腿踩在棉花般轻飘飘地走出洞外。
秋风干而冷,灵稚缩起肩膀一个哆嗦。
农衣夹层盈满的棉花充实地裹着他的身子,待暖意环裹周身,灵稚缓回一口热气,脸蛋浮起几分润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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