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就明白为何梅若白腿脚不便却坚持出诊,明白这一句话对梅若白的分量有多重。
日落将至,梅园的一行人受到这群僧人的款待,吃过晚饭才离开。
梅园的车停在旧庙门外,灵稚正要找来时的那辆坐上,却见标有太师府旗帜的马车静静等在另一处。
车内探出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灵稚盯着那手,回头对梅若白说了几句话。
他轻声道:“初秋就要到了,过几日我可能就不出来跟着梅大夫出诊,萧猊答应在秋天来时送我离开,梅大夫,我……我要回雾清山了。”
此话是道别,灵稚有些失落。
他虽然一心想回雾清山,面对离别时,难免不舍。
他结交的朋友寥寥无几,梅若白是他来到燕都城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了。
梅若白救过他,开导他,传授他医术,这份感情亦师亦友亦兄长,道不明说不清。
他舍不得分别。
然而这份取舍若要与雾清山比起来,他还是想回去的。
守在马车旁的暗卫低声把灵稚的话传递到主子耳边,萧猊听了心里既是痛快又是阴沉。
灵稚不再有机会和梅若白往来正合他意,可若灵稚执意回雾清山,其实连同将他也归在舍掉的那一部分,那他与梅若白……有何区别?
萧猊望着车帘外的背影,手指一紧一捏。
他神色晦暗难辨。
萧猊笑了笑,他与梅若白终究会有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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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几日,萧猊似乎清闲起来。
灵稚想着过几日需要经历一段长途赶路,他不再出门,听御医的话多休息,尽量调养好身子的状态。
两人都不出门,便时时在院里碰面。
秋鱼肉质鲜美肥硕,萧猊拿了金钩鱼线垂钓,招来灵稚一起看。
凉风徐徐,灵稚陪萧猊坐了半日,不见一条鱼儿上钩。
他抿唇,萧猊难得沉默。
萧猊垂钓空手而归,次日又找了工具在院子做纸鸢。
秋风干燥清爽,太师府后山出来有一片广阔平缓的地带,风大,坡缓,适合放纸鸢。
萧猊教灵稚做纸鸢,这些杂小细腻的活儿灵稚笨手笨脚,萧猊却能从手里变化出漂亮精致的玩意儿,灵稚一会儿看萧猊手上成型的纸鸢,更多的时候会把目光停在对方专注的脸上。
他从萧猊手里接过灵芝纸鸢,去后山跑了一会儿。
纸鸢飞得很高,灵稚仰头看得脖子都酸了,眸子里闪烁的笑意不减,收回纸鸢时与萧猊的视线碰了碰。
夏末,灵稚度过了惬意轻松最后几日,初秋起,那天一早灵稚就背上他早早收拾的小包袱,坐在院子等萧猊。
萧猊比他提早坐在院里,似乎在等他。
萧猊问:“真的不愿意留在府里吗。”
灵稚捏紧包袱的布带子。
“我的手已经恢复了,而且你都答应我的。”
灵稚低声道:“这段时日我也与你好好的相处了,不是么……”
萧猊喟叹。
“罢了,既然留不住,那就送你走。先去前厅用早膳,吃饱了我就送你回去。”
用膳时格外沉默,灵稚吃了一点东西就没有胃口了。
萧猊问:“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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