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小的见过太师。”
萧猊没看地上的奴才,进屋后淡然的吩咐小奴才把门关好。
于是小奴才蹑手蹑脚地合上门,守在门外忐忑恍然的等候。
灵稚裹在被褥里喘气发抖,瞥见银绡帘幔后徐步靠近的人影,他下意识抓起枕头,凭借本能反应,将枕头朝那人砸去。
可惜他没几分力气,往萧猊身上砸的枕芯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萧猊俯身拾起枕头,递出拿着灰色草编灵芝的那只右手。
灵稚缩在床榻角落,萧猊站在帘后定定望着他。
半晌,说道:“抱歉。”
他还是没有控住心底的那股阴暗的执念,把灵稚吓到了。
天下人谁都可以怕他,萧猊最不愿做让灵稚畏惧的人,可他变成让灵稚唯一一个惧怕的人。
他紧了紧喉咙:“方才……我有点失控。”
又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灵稚用被褥遮着脸,萧猊依然站在帘后。
“上次给你编过一个灵芝,你很喜欢。后来没找到你时,我就编了许多个。”
插进萧猊颈上的簪子拔了,血却没有止住。
浅色的衣衫渐渐染了一片血色红梅,萧猊对此毫无察觉一般,递出灵芝,掌心托着它微微施力,灰扑扑的灵芝沿床榻滚到灵稚脚边。
萧猊道:“我走了,来这里只是想让你看看它。”
萧猊说要走,步子却迟迟不肯迈。
眼前的少年似乎将他完全隔绝,抱紧被褥缩在角落里,像一只颤抖受惊的小兽。
他哑声道:“方才不是有意吓到你,灵稚,和你成亲我是真心实意的,并非欺骗和算计。”
连同第一次,萧猊也没想过要算计和灵稚的这场成亲礼。
他操控权贵,善弄人心,怎会将自己也算进去。
若要夺取灵芝,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向灵稚把它哄骗到手,却偏偏用攻于真心的那一条,哪怕把灵稚的心和身子都骗到了,何尝又要承诺一场多此一举的婚礼。
萧猊千算万算,未尝料到最后把自己的心也算了进去。
灵稚轻轻挤出几个字。
“……你走开。”
萧猊偏过脸:“一会儿让奴才盛碗安神汤来,喝了好好休息。”
说话间牵动颈部,连带着血又渗了出来。
萧猊捂着出血口,避免被灵稚看到受了惊吓。
“还有一事,在城里传开关于我要成亲的传闻,明日起就不会再有了。”
……
他问:“灵稚,你会想让我与其他人成亲吗.”
少年垂首不语,萧猊自问自话。
萧猊静静站了一会儿,半晌背过身,道:“你别怕我。”
萧猊也觉得自己仿佛要疯了,比起灵稚恨他怨他无视他,他最怕灵稚见到他露出颤抖茫然的恐惧。
小奴才进屋时,半字不敢吭。
灵稚被小奴才伺候着洗漱更衣,脸上神色虚晃恍惚,君迁的一张脸,被萧猊活生生分割出两个人。
一个让他留恋心悸,一个让他恐惧心惊。
翌日,灵稚卧在床榻未醒,昏昏沉沉的,传了大夫来,说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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