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上打字, 看上去很明显是在私聊不知道什么内容,但也只是聊了半个小时便又开始打游戏。
季俊邵最是可惜,惦记着这边还没有放的火炮,也惦记这边小镇上的窜稀炸串, 那好家伙,吃了一顿炸串,直接拉稀几天,别说便秘了, 每次一蹲下必定是炮声连天一泻千里,爽的起飞。
“方爷爷现在什么情况?”季俊邵一直没机会问,这会儿路上便关心道。
顾醺也看向方愠, 他一直也没好问, 知道阿愠不喜欢展现弱势情绪, 也清楚的明白方爷爷还没死,伤心难过的情绪和各种问题估计也只会让阿愠难受,便没提。
昨晚顾醺倒是找爸爸的秘书丁哥了解情况。
丁哥常年跟着爸爸,这次却是不在,但是却说方爷爷情况确实不好,也不愿意去医院治疗,说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体,不喜欢做些强行更改命运的事情,老人迷信又固执,没人劝得动,便想起老人最疼爱的孙子方愠了。
顾醺没想到情况竟是这么严重,是家庭医生都确定最好住院动手术的情况,偏偏病人不配合。
【脑肿瘤晚期,是急速恶变的,控制不了,以前是良性,开颅过两次,都还是没能阻止恶化,方老爷子恐怕觉得是命了。】丁哥原话是这样。
顾醺也是知道方爷爷做过几次大手术,每次他们这些小辈都会跟着在医院陪着,就怕有个三长两短,期间他还见过好几次顾爷爷的老朋友王律师,那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老头,只要是方爷爷住院便在,手里时时刻刻提着公文包,以防方爷爷想要说些什么遗言好将其记录下来。
小时候的顾醺总觉得这王律师像是死神一样,总是面色苍白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在眼镜下被藏着,看谁都好像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小时候的顾醺还黏糊糊地跟方愠手挽手,咬着耳朵跟方愠说【以后阿愠你要是生病住院,别找王律师来,好不好?】
那时还小的方家少爷规规矩矩的坐在医院外面的等候长椅上,小小的肩膀上是他还没哭,就替他在抹眼泪的小醺「怎么了?」方少爷问。
小醺抽噎了一下,双手紧紧捏着好友的胳膊,声音很小很轻,委屈又有着清楚朋友什么都会答应自己的娇气,说【反正不要,我害怕】;
方少爷便不再问,只说一个字【好】;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大人的利益关系,不懂遗嘱的意思,不晓得大人们死后的事情有多少纠葛,不清楚明白严谨甚至冷血的话会产生多少残酷的事情。
小孩子只觉得这份冷静可怕,一如现在他感觉阿愠好像也冷静得过头。
季俊邵问完后,听见方愠淡淡说:“不是很乐观,我二伯那边一直守着我爷,我爷喊我回去应该是要当着我的面让王叔念遗嘱。”
“方爷爷真的就……”不能再做次手术?
顾醺也这么想,他真害怕看见爸爸哭,这么多年,爸爸是真把方爷爷看坐自己长辈,方爷爷也是真的对爸爸好,爸爸总念叨这些,顾醺总怀疑奶奶在爸爸年轻的时候就在爸爸背上刻上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九个字。
“不能了,人年纪本身就大,做了两次大手术,身体恢复的好也是因为药吊着,爷爷之前每次都是非常果断说要手术,这次说不去,大概也是知道这次恐怕不行,毕竟是恶性,之前都是良性。”
方愠说完,心里只有一片荒芜,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好像没有多少伤感,只有一种还是走到这一天的无奈,他眼角哪怕一点儿泪花都是没有的,于是每当小醺用忧伤的眼神看他,他便也垂下眸,犹豫要不要挤出几滴眼泪,又怕看着太假。
——他总是不想骗他的小醺。
可这样小醺会不会觉得他很冷漠?
他不该是这样的人,会让小醺害怕吧?
少年想不明白,他觉得天底下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揣测如今小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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