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不知道,有些事,别人做起来好像很简单,好像理所应当,可换自己身上,却是难于上青天。
看来,张兆明一直对她这大客户嘘寒问暖逢年过节礼物不断,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这世界上有谁会是发自内心的天生就喜欢讨好别人呢?还不是逼不得已。
知道他的动机,事情就好办多了,卫孟喜起身,忽然来了句:“张大哥的文具就是从您的东阳文具厂拿的货吧?”
瞬时间,室内安静极了。
张家姐弟俩又是震惊又是害怕,心道她都知道从哪儿拿货了?他们没露出口风啊?莫非是孩子不小心说出去的?这要是都知道厂家了,那以后她就不会从他们这里拿了,毕竟,他们还赚着她四分之一的钱呢,一旦找到别的门路,至少能省下五个百分点,傻子才会继续当冤大头呢!
张嫂子没他们沉得住气,立马就“哎哟”一声,“卫老板,你先听我解释,其实……其实……”
她本就是一家庭妇女,也没接触过什么人,一紧张就说不出话,“其实”个半天,啥也说不出来。
张兆明牙一咬,心一横,“小卫,其实这个事,有点复杂,我们……”
卫孟喜抬手,直截了当问:“大哥春明姐,你们从厂里拿出来再卖给我能有25%的利润吗?”
兄妹俩齐齐屏住呼吸,心说这小卫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确实是有四分之一的利润,刚开始没这么高,是后来安安病情加重,医药费负担越来越大,他们实在是扛不住了,只能昧着良心加价。
卫孟喜却仿佛没看见他们的紧张,继续道:“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咱们各人门路不同,张大哥也没过问过我在石兰的售价,我自然也不会管你们出厂价多少。”
就在张家人松口气的同时,卫孟喜又继续道:“我只是在算一笔账,照我销货的速度,大哥和春明姐的总利润每个月也就一千块左右吧?”
张兆明轻咳一声,“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的。”
这样的收入,要是放在其他家庭,那就是妥妥的发财了,妥妥的衣食无忧,可他们却维持这个收入四五年了,连一套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
张春明心头实在是郁闷,最近本来听医院说快排到有人愿意捐献骨髓了,前面只有三个人了,可等啊等,都两个多月了还是没动静,她是既愁钱又愁骨髓的事,年纪轻轻,鬓角头发已经变得雪白,走出去说是安安的奶奶都有人信。
她叹口气,“账是这样算的,但安安现在化疗很频繁,年纪小,想尽量降低对全身器官的影响,用的也是进口药,一千块也只能勉强维持……”
卫孟喜理解的点点头,“春明姐,我知道你急等用钱,我现在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都听听,看看是否可行。”
众人被她东一句西一句的引着,也有点好奇她要说啥,赶紧全都坐回原位,看着她。
“张大哥要给家里换套像样的房子,要给嫂子过几天好日子,要给萍萍上个好学校,春明姐要给安安移植骨髓,要送他去港城做手术用进口药,我也想让我石兰那边的职工过得更好一点,想让我自己的几个孩子见见世面……无论咱们谁的目的,都得有钱,对吗?”
张嫂子已经哭成了泪人,这么多年的委屈,好像被人看到并理解了一样。
说实话,张春明对儿子不离不弃,那是她自己的儿子,该当的,可张嫂子又有什么错呢?一次两次的接济可以,但不愿跟张兆明补贴这无底洞也是人之常情……纵使心里有怨,她这么多年还是选择了隐忍,用自己和女儿的隐忍在给外甥“输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