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忙着呢?”他换上一副笑脸。
郝中军看见是张副矿的乘龙快婿,赶紧站起来,“哎哟杨干事来了,有啥事你让人带句话就行,咋还亲自跑一趟呢?”
嘴里客气着,手里迅速递上大前门。
杨干事不抽烟,客气的谢过,“是张副让我来问问,小陆家的房子问题能不能通融一下?毕竟他们家孩子多,挤在窝棚区也怪可怜的。”
郝中军脸上的笑一点没变,“是是是,这事我们一直记着呢,可惜不凑巧,本来刚腾出一套四十平的,分给杜工了,你看要不让他再等等……”
杨干事早知道是这套说辞,他今天来主要是告诉他们一声,捧高踩低别太过分,该上心的还是得上心。“是这样的,小陆这不参加初考了嘛,马上就要参加高考,到时候要真考上大学,半脱产念书去了,咱们也得安顿好他的大后方不是?”
其实他心里也不敢想象陆广全能考上龙国矿大,没把话说太死,只敢说“考上大学”,到时候大不了考矿业中专呗,反正也算大学,还能跟严工杜工平起平坐。
哦不,硬考进去的跟保送的可不一样,更硬呢。
谁知郝中军却没听出他的意思,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要考大学?可拉倒吧,这大学又不是谁想上都能上的,我小舅子考了三年,分数还没过专科线呢,小陆他刚考了初考是吧?能过线不?”
杨干事一噎,想说初考算啥,肯定能过,但一想到陆广全是一个字书都没看,裸考去的,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死。对,他一开始来的时候是因为成绩出众被特招的,可这都多少年了,小杨自己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快忘光了,他不信陆广全还能记得多少。
要说郝中军怎么这么看不上陆广全呢,其实二人也是有渊源的。当年陆广全在井下当挖煤工人,因为灯房发错头灯的问题大闹一场,惊动了当时的革委会,革委会当时正要抓典型做政绩,不就把当天的灯房女工给开除了嘛。
而那个女工,正是郝中军的亲妹妹,郝忠梅。
虽然后来革委会是解散了,被下放的很多领导都官复原职了,但郝忠梅这个被开除的女工,却依然没能回岗位,至今还在外头待业呢。
郝中军自己当着副主任,也想把妹妹安排进来,哪怕去不了灯房,那来后勤处洗洗碗打扫卫生也行啊,偏偏张劲松铁面无私,说现在煤矿效益不好,尽量能不招人就不招人了,请客送礼说好话,郝中军都试过了,但张劲松表面看着弥勒佛似的笑眯眯,其实是水泼不进的。
而张劲松又正好是陆广全现在最大的靠山,郝中军有理由怀疑,张副一直不肯点头答应,就是陆广全从旁撺掇的。
于是,新仇旧恨加一起,他能给陆广全分房子才怪!
对啊,领导是发话了,有房子要优先考虑陆广全,可具体怎么操作,还不是他们后勤处的事儿?你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有自己的门路卡你脖子。
杨干事铩羽而归,心说要打这群人的脸,只能等小陆的成绩出来了,高考还有两个月,暂时不说,但只要初考能考个好成绩,至少也能让他们在单位的日子好过点。
陆家那几个孩子嘴巴是真甜,每次见到他远远的就叫“叔叔”,一蹦一跳的过来问长问短,像一群小大人似的,但一想到这么好的孩子每天在小窝棚里烟熏火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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