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保持目光与卫东持平,温声问:“给我讲讲你们在老家的事,好吗?”
卫东“哼”一声,倔强地别开脑袋,别以为他会上当,哪个爷们不是向着自己妈妈,他现在要说了新奶奶的坏话,他转头不就给告诉新奶奶去?反正他卫东就是这么干的,谁跟他说妈妈的话他都会告诉妈妈。
“我不会告诉奶奶,你们跟我说说,就当讲故事,可以吗?”他伸出拳头,轻轻晃了晃。
卫东对这种“爷们”之间的交流方式蜜汁迷恋,伸出小拳头与大拳头一碰,“那是你说的,你要是告密当叛徒,我以后用拳头捶死你。”
卫孟喜轻咳一声,喂喂喂,好好说话,别死不死的。
只要卫东起个头,四个娃就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个说奶奶骂妈妈,不给饭吃,一个说打妈妈,还打他们,另一个又说不给妹妹看病,最后还有一个要说不仅奶奶,就是爷爷也坏,二爸二妈也坏……孩子没啥逻辑性可言,都是想到啥说啥。
可就是这种乱糟糟的描述,让陆广全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不仅再一次佐证了他们在家的处境,还血淋淋的将那些虐待撕开在他眼前。
他再次沉默了。
这段婚姻,他对不起妻子,太多太多。
他的沉默,让孩子们放松了警惕,甚至觉着他也是跟他们统一战线的:“爸爸你别哭,我们不喜欢奶奶,以后都不回老家了,啊。”
根花还“贴心”地递上一块小手绢,爸爸你哭吧哭吧,我们不会笑话你哒。
为此,卫东和根宝决定把妈妈床尾的位置让给他,毕竟没睡一个枕头那就不算睡觉,也就不会生小妹妹,对叭?
这一夜,卫孟喜嘴角挂着笑,心满意足,而陆广全则一夜无眠。四个大的自己有小床,但睡眠习惯不好,一会儿放屁,一会儿磨牙,一会儿又蹬被子,他睡不着,起来帮着盖了几次被子。
俩女孩睡下床,没枕头,就用衣服叠起来当枕头,被子也是大人被改小的。上床则是男孩睡,被褥乱七八糟的裹着,也没枕头……虽然名义是上下床,但孩子小,卫孟喜不敢做太高,怕他们爬上爬下的危险。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他能看见这屋里所有摆设,虽然很小很窄,但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干干净净,他在床头缝隙里摸了一下,一点灰尘都没有。这在空气里飘荡着煤灰的矿区,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她对孩子的好,把孩子养得有多好,把这家操持得有多好,不用听任何人说,他能看见——这是一个好妻子。
第二天,卫孟喜还睡着,刘桂花就在隔壁叫她,她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本来说好要是下雨就进山捡蘑菇的。
山里的蘑菇也不是随时都有,一个要看季节,一个还得看天气,夜里下过雨,蘑菇们出的就特多,但得赶早,等太阳晒屁股才起,那蘑菇都让人捡完了。
天还黑着,卫孟喜披上雨衣,戴上蒙了一层油纸的草帽,背上一只竹篓子就往山上跑。
一路上,刘桂花都很不好意思,“我这么早把你叫醒,可真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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