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坠落前一秒的水晶折射出的光彩。
夏习清长长地舒了口气,侧过半边身子一把抓住周自珩的手臂,正巧碰到他刚才被椅子腿砸到的地方,周自珩吃痛地嘶了一声。
“你的专业素养呢?”夏习清的声音很冷,周自珩捉摸不透他现在的心情。
他只想抱他,特别想抱住他,如果他给机会的话。
夏习清松开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朝昆导露出一个笑容。昆导脸上的惊喜还未褪去,他也站了起来,走到夏习清的身边。
“你刚刚的发挥完全是专业演员的水准。”他笑里带着不可置信,“你真的没有学过表演?”
“没有。这个角色和我有点像,本色出演吧。”夏习清情绪放得太快,还没能完全收回来,他扯了扯嘴角,尽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导演,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昆城点点头,看着夏习清离开酒店房间,他转身坐回到自己方才的椅子上,身边的制片人开口道,“你也觉得夏习清演得更好?他刚刚最后那一滴眼泪真的太厉害了。给个特写,大荧幕上看肯定特别震撼。他都不需要大哭大喊,一下子就把观众的心攥住了。”
制片人像是捡了宝,无比投入地分析着他的技巧,他如何控制眼泪落下来的时机,如何控制颤抖的幅度,这张脸适合哪些角度,越说越激动。
一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昆城才缓缓摇头。
“他根本不是在演。”
昆城发现,夏习清全程没有看那个饰演“父亲”的男演员一眼,那是出于恐惧之下的下意识回避,他害怕到不敢看,不敢反抗。事实上,一个罹患抑郁症的人是不会大声哭喊出声的,夏习清或许更加理解那样的心情。
最可怕的是,他不敢去看自己一直保护着的小演员。
这一段精彩的“表演”,在最后直视小演员的一刻才真正升华。
这些都是演不出来的。
许其琛紧紧地攥着剧本,一直没有说话。周自珩说得对,他的确是太残忍了。在没有看见夏习清真正把自己剖开的时候,自己一直站在一个旁观者清的上帝视角,出于帮助的初衷胁迫着他去回忆那些可怕的过去。
他不禁有些后悔,开始自我怀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
夏习清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他尽量让自己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但这并不容易。
“你还好吗?”
是那个新人的声音。
夏习清一瞬间切换好笑容,直起身子扯了两张纸擦手,“挺好的。”他将纸揉成一团投进废纸篓,眼神落在徐子曦那张清秀的面孔上。
“我……”徐子曦的表情有些犹豫,“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演?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构思的呢?因为我拿到剧本之后的感觉就是、就是他应该特别想保护那个小女孩,而且他心里很难过……”
尽管他表达得非常不清楚,但夏习清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他走近一步。
“你那样演其实已经很好了。”夏习清拍了怕徐子曦的肩膀,手又落下来,插进口袋。
“他的确想保护那个小女孩,但是他更害怕。比那个孩子更怕。”
徐子曦眼神里满是疑惑。夏习清只是苦笑了一下,声音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一般缓缓地沉下去。
“不明白是好事。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
正当夏习清想离开,洗手间的门口又多了一个人,他的胸口一瞬间又被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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