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着汤汁,她心有所感,回头看了夏渡一眼。
“你知道我差点死在那里吗?”她冷着脸问。
夏渡倒出陶罐里的药渣:“你不会死,即便没有橙子的提醒,在最后关头,你也会找到脱身的方法——至少在死前,你会用自己最擅长的剑术再搏一把。”
她把话说得云淡风轻,给意江山气笑了。
“夏渡,你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脑?很多事情只要你跟我说,或者哪怕提醒我一句,我都不至于次次碰得头破血流!但你总是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往坑里跳,怎么,看我倒霉你有瘾是吧?”
说着,意江山把勺子扔到一边,手轻轻发抖。
“表小姐,你不也总是轻信他人,傻乎乎地往别人的陷阱里撞吗?在这件事之前,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听进去了吗?”
夏渡包好药渣,淡然的神情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点疲惫。
“我跟你说过,修行界修的是仙,可修仙的大多都是人。是人就会有阴诡算计,所以我让你处处小心,可你一次都没听。于是我明白了,有些事情你不亲自遭遇,亲自感受那种撞倒南墙的痛苦,你是不会悟的。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去经历吧。”
意江山笑了一下,大感荒谬:“这就是你的解释?”
“是啊,但我想表小姐不会理解,其他人也不会。”
夏渡眼底浮起自嘲的笑意。
“对,我不理解,也不谅解。”
意江山别开头,不久前还在心头沸腾的怒火,现在已经完全冷却,变成毫无意义的灰烬。
“夏渡,我再确认一句。”她问,“我们不是朋友了,对吧?”
夏渡低下头:“我们是不是朋友这件事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表小姐的手里,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
到现在了还玩这套!
意江山绷紧神情,咬牙说道:“好,我确认我们不是朋友了。”
说完,她端着水煮鱼起身走向临江仙的屋子,那只让她见了就开心的大橘猫正在那里等她投喂。
橙子说得对。
讨厌的人就该老死不相往来,死了都要在碑上刻夏渡与狗不得靠近!
哦对了,这里的狗指的是柳家家主。
……
“阿嚏!——”
“张嘴,把药吃了。”
“喵、喵呜……”
程梓窝在床上,被一张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圆滚滚地靠着枕头,泪眼汪汪地望向临江仙。
临江仙板着脸,不为所动,将盛了草药汤的木勺递到他嘴边,盯着他喝下。
程梓瘪着嘴,犹犹豫豫地张口咽下。
下一秒,他的小胖脸皱成了大肉包子,一扭头扎进被子,不肯再喝了。
苦!巨他喵苦!
不仅苦,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程梓只喝了一口,舌头就麻木得动不了,舌根也微微抽搐。
他算是知道稷山的精怪们之前为什么闻山神大人的草药汤色变了。
程梓这样一想,把头又往被子更深的地方藏。
这时,耳边响起药碗放到桌上的声音,他耳朵尖一动,还没回神,就被临江仙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他连猫带被子把程梓抱到面前,直视他的双眼,深蓝的瞳眸沉静温和,用商量的语气说:
“此回随女剑侠出行,你使用狴犴与白泽的力量正面迎击了天女剑气,虽然并未受伤,但两种灵力的震荡余波依然对你造成了影响,表现出来的便是着凉的症状。为了根除这种影响,你必须吃药,否则以后会有更难受的症状等着你。”
“这样吧,如果你乖乖把药喝了,我就再给你做一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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