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今晚没敢彻底睡熟。
他的思维在睡梦里沉浮,有一个瞬间,他仿佛走入了一个阴森幽暗的城堡,幽冥业火在他的眼前熊熊燃烧。
但这种火焰和正常的火焰不同,业火都是越烧越冷,冻得他四肢都有点发麻。
过了一会儿,夏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似乎不是做梦,而是周围的温度真的在不断降低。
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沉得厉害,所以夏初依旧没睁眼,只是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艰难地往外摸去。
指腹碰到了什么东西,不是预料中的柔软被子,而是一片冰凉黏腻的液体。同时,他的胸口像是压上了一个大石块,逐渐闷得他喘不过气。
鬼压床?
夏初瞬间吓醒了。
睁开一看,他果然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指尖碰到的冰凉液体,一片猩红,是新鲜血液。
而至于身上压的东西……
夏初面无表情地和三崽对视。
“终于醒了。”
旁边有一道陌生的女声。
夏初一激灵,僵着脖子缓缓回头。
原来就在他的右手侧,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点点火光从不远处投过来,映出了一个瘦长的影子。
夏初猛松了口气——
有影子,是人就好!
“你可真厉害,居然能睡得那么死。”女选手一脸佩服,半是感慨半是嘲讽地道,“我们刚才被剑齿虎追杀,九死一生,甚至还牺牲了一位选手。这种动荡的环境下,你居然全程都没醒。”
夏初有些尴尬:“我睡觉的确是比较死……”
他将三崽从胸口上拿下来,借着那一点光亮,他隐约看到了三崽的胳膊上有一道伤痕。
三崽委屈巴巴地瘪嘴,泪眼朦胧:“爸爸,痛痛。”
夏初当即心疼不已,呼了呼它的胳膊。只不过,他有些费解:“你说话怎么有些漏风?”
三崽边抽搭边掏出一枚木头牙齿:“呜呜呜,我被脑斧拍了一爪,掉、掉牙了。”
夏初:噗。
虽然很心疼,但是真的憋不住。
三崽怨念地看着爸爸。
夏初干咳了一声,将嘴角的笑意压下去,安慰道:“我明天找找工具,看能不能帮你装回去。”
三崽的脸色这才有些好转。
安抚好了崽崽,夏初才有功夫看周围。
头顶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脚下有错乱的梅花爪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坑,上面铺着枯草和树叶,下面还有几枚没清理干净的骨刺。
非常眼熟。
夏初都惊了:“剑齿虎?该不会那只剑齿虎还瘸了一只腿吧?”
“爸爸你怎么知道?”
夏初:那当然是因为,那条腿是你四弟白天砍断的。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他和四崽随手设下陷阱抓老虎,结果晚上就被这只老虎给追杀了。
靠在树干上的女选手动了动,拉扯到了伤口,倒抽一口气,气虚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在这里布陷阱。本来我都逃出来了,结果掉了进去,硬是扭到了脚。”
夏初:不敢吱声jpg;
他格外心虚地去看对方的伤口。
女选手的腰腹处,有一条撕裂的口子,似乎是被剑齿虎的爪子给抓伤的。之前夏初碰到的血液,也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在他和三崽扯淡的时候,女选手始终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休养生息了片刻,她惨白的脸色这才有了一些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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