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好,那便等到成婚后……嗯,殿下身体允许的话。”
元容道:“允许。”
许是他答得太快,倒叫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思索许久,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低着头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元容垂眸道:“孤的手炉,方才不知掉在了何处。”
他的语速很平缓,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出来,却听得顾休休脚下步伐一顿。
她想起了上次在永宁寺,他便是说自己手冷,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取暖。
那时候她的心情还算平静,并没有胡思乱想,只觉得他畏寒,没有手炉自然会手冷,那他借着自己的手取暖,便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但现在,她却难免不会多想——他到底是畏寒手冷,还是想牵她的手?
这种想法一冒出个头来,就被顾休休压了下去。元容刚刚才跳进莲花湖里,想必那手炉也是因为来得太急,随手扔在了一旁,他本就畏寒惧冷,如今浑身湿透了,定是更不好受。
她怎么还能分神多想,认为他是有意想要借此牵自己的手,这种想法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让人羞耻、惭愧了!
顾休休没再迟疑,很是大方地朝他伸出了皙白的小手:“那殿下,要不然你先凑合暖一下?”
元容眸中溢出些笑意,又很快敛住,他接过她的手,轻轻握住,骨节修长的手指从她的掌心滑过,他指节上的薄茧摩擦过她的肌肤,勾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痒意。
顾休休止不住颤栗,似是有电流从相触的掌心间不断渗入,是一种陌生的感觉,酥酥麻麻,刺激着大脑皮层,只叫人浑身发软无力。
她下意识想要抽离自己的手,却是晚了一步,被他的大掌攥了住。
他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但不慎触碰到了她指尖上伤口——那是因绣香囊,而被绣花针扎出来的数个针眼,如今只剩下极小的红点子,在纤长的指尖上很是显眼。
顾休休疼得吸了口气,元容动作顿了一下,以为自己攥疼了她,正要松开手,视线却无意间扫到了她的指尖。
他极少见地皱起眉,睫羽低垂,轻颤了两下,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怎么弄的?”
顾休休如实道:“绣香囊……”
“别绣了,孤有了太子妃,不佩香囊也无妨。”元容说话时,垂着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是说话的嗓音略显低沉。
他冰冷的掌心托起她的小手,俯身往她手上吹了吹,温热的呼吸萦绕在指尖,仿佛会跳舞的小人,令她的心跳忽快忽慢,莫名悸动。
“我,我快绣好了!”顾休休别过脑袋,神色有些不自然,嗓音轻软,小声道:“就差一点了,我只是一开始没掌握要领,才会扎到手,现在不会了。”
她补充道:“我绣的是兰草,只差收个尾便绣好了,大婚前该是能送给殿下。”
见她情绪高涨,又这样说,元容抿住薄唇:“好。”
他避开她指尖上的伤,轻轻拢着手掌,牵着她的掌心往永乐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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