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今日之事都是贞贵妃自导自演,一手筹划……那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如此缜密的心思与深沉的城府,而他往日却对此毫不知情,还以为她是什么没有心机的良善弱女子……
皇帝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这样信任贞贵妃这个枕边人,几乎是事事顺从贞贵妃,她何至于如此歹毒,连宸妃这样从不争宠的嫔妃都要铲除掉?
那往日北宫中又有多少无辜的嫔妃,曾悄无声息地命丧她手?
可反之一想,除了这春芽的证词外,又无其他凭据,能证明此事就是贞贵妃一手策划的阴谋诡计。
若贞贵妃真是遭人冤枉,那他一开口给她定了罪,她往后还怎么在北宫中生存?
思忖之间,皇帝眉眼中生出些烦躁。
“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他一肚子的恼火无处发泄,只能泄在春芽身上。
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顾月,此刻却缓缓开口道:“皇上何必急着打杀了这宫婢?”
顾月嗓音有些冷:“臣妾以为,一来此乃佛门圣地,不宜杀生造孽。二来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查清,便如此轻易发落了春芽,那泼在臣妾与家妹身上的脏水,就如此了了?”
贞贵妃似是缓过了神来,她凄然落泪,咬住唇瓣,不断摇着头:“臣妾没有……皇上不要轻信这宫婢之言,她定是受人指使。臣妾与宸妃无冤无仇,与顾家女郎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干系,怎会冒着风险给她们身上泼脏水?”
“这宫婢还没有说实话,皇上……请皇上继续严刑审问此婢!”
闻言,皇帝皱了皱眉,垂首打量起跪在地上,略显失魂落魄的贞贵妃。
同样面对被栽赃陷害,那春芽还是宸妃身边的人,惨遭背叛,宸妃仍没有怨恨春芽,反而以德报怨,用一句‘佛门圣地,不宜杀生造孽’阻止了他杖毙春芽。
而贞贵妃呢?
往日最是良善温柔,连走路都要注意抬脚,生怕踩死了地上的蚂蚁。
此刻面对春芽的摘指,却怨气横生,张嘴便是叫他继续严刑审讯春芽,完全不顾春芽现在已是被鞭挞得丢了半条性命。
方才贞贵妃脸上的慌张无措,此刻似乎也已是荡然无存了。
她脸上更多的,像是些愤怒,是些笃定……她在愤怒什么,又在笃定什么?
倘若她是被春芽污蔑的,以她原来的性子,此刻怕是早就惊吓过度,晕厥了过去。
可现在,她却似乎完全没有将春芽,和其他女郎们的窃窃私语当回事,便如同笃定他不会因为春芽的话,怎么样责罚她似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皇帝越想越觉得疑虑重重,原本看见贞贵妃落泪就会心疼,此时不觉怜惜,却是觉得有些烦闷。
正在此时,那领命带着侍卫去搜查寮房的太监,颤颤巍巍而归,将银盘中的肚兜和冰砚呈了上去:“回禀皇上,奴才在……”
太监看了一眼贞贵妃,迟疑道:“奴才在贞贵妃寮房内的梳妆台中,寻到了失窃之物。”
皇帝看着银盘里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赤色肚兜——这与贞贵妃昨夜与他所述失窃的肚兜,一模一样。
再看那冰砚,清透凉泽,透着淡淡的青色,正是他曾赏赐给贞贵妃的那一只冰砚。
皇帝抬手拿起冰砚,面上无喜无怒,嗓音冰冷:“贞贵妃,你可否给朕一个解释?为何失窃之物,却藏在你房中的梳妆台里?”
贞贵妃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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