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双被军部制式皮带紧缚住的,白白嫩嫩的腕子。
皮带另一端在柱子上打了个死结,因为手腕的主人不断挣扎,实质上又没多大力气,木头床架小幅度磕着墙,当当作响。
直到那双磨红的腕子挣累了,才伴随着细弱娇气的抽泣声,深陷在鹅绒软枕中。
阮语吓得脸都僵住了。
[读到了?]
顾修寒连眉梢都没动一下,破罐破摔似的由着他读。
[醋得快疯了。]
[新认识的那几个男孩子好看吗?]
[他们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
[恨不得把你抓回来。]
[……]
一句叠着一句爆出的心音,嫉妒得乱了方寸。
“你不要再想了……”
阮语惊惶地逃避对视,想别开脸,可才转过一个微小的角度下颌就被钳住。
顾修寒的手掌很大,像握住一小把雪一样将阮语下颌连带小半张脸把控住,看着蛮横得丧失了理智,实则力道宛如轻抚。
小臂与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也只不过是自己与自己角力。
怎么都不舍得把人捏疼了。
就是再气再酸,也不忍心。
阮语又害羞又害怕,脸蛋忽白忽红地仰着头,可怜地被人捏着。
“……抱歉,阮阮。”就在阮语以为顾修寒这回搞不好真的要下狠心欺负人时,脸颊上的桎梏却蓦地松脱了。
“我又失态了。”
顾修寒收回手,嗓音发哑。
[只是怕你离开我。]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自私的。]
[不想吓到你,却每次都吓到了……对不起。]
[那些事真的只是想想,不会做。]
[……]
“不打扰你了,去休息吧。”
无论是心音还是说出口的话,都一句赛一句的可怜。
阮语简直要幻视出一条伤口痛到忍不住泄出呜咽,表面还咬牙装强悍的狼犬。
想安抚解释几句,顾修寒却已经回房间了。
阮语本来就爱心软,容易共情,被这么一激,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眼圈和鼻尖都是红的。
虽说半夜了,但睡是不可能睡的,只能趴在床上翻来覆去摊鱼饼。
总感觉顾修寒今天整个人都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一点点说不出的……不对劲。
可是心音读得明明白白,顾修寒就是那样想的。
修寒哥定力再强也不至于连心音都作假吧。
想到这里,好似有什么幼崽期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阮语心乱得很,没能抓住,反倒是又想起下午林卉心里想的那些话。
——很深情。
——很宝贝。
也许自从被顾修寒操纵的钢铁巨人从海洋中捞起的那一刻开始,阮语就再也没游出过那只温柔巨大的手掌。
一直被慎之又慎地,拢在掌心中宝贝着。
阮语胸腔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再次涌动起来,不强烈,细柔如蛛丝,只是都一下午加一晚上了,还是缠缠绕绕着挥不开。
可能是在为偷偷地、深深地喜欢他很久的顾修寒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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