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惊醒。
他拿开那只手,翻身往里挪。
国公府给主子睡的床, 向来做的结实舒适又宽敞, 叫两个人并排躺着互相不挨完全可以做到。宋司谨躺下时候, 刻意与段灵耀拉开了距离,因此对方一伸手, 他就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挪动位置发出的声音,把手的主人吵醒。段灵耀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又往宋司谨身边挨了挨,他习惯性地去勾宋司谨的胳膊, 嘟囔着叫了一声:“谨哥哥……”
这一次宋司谨没有可躲避的余地, 便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段灵耀怀里抽出来。
段灵耀终于清醒,半梦半醒间懵懂的依恋消失殆尽, 他睁开乌黑双眼,冷笑一声, 口吻倨傲蛮横:“这就不给碰了?待日后成了亲,难道谨哥哥想一辈子守活寡?”
那日宋司谨把嫁衣毁掉后,段灵耀就变回了强势的样子, 他绝不允许宋司谨以任何方式离开自己。不过可能是怕宋司谨又绝食不理人, 所以强势归强势,却没再一直逼迫着叫人服软讨好自己。
其实宋司谨以为自己把段灵耀气成那样,怎么也得挨一顿打, 或者直接被杀掉都有可能。毕竟有些人只是言语冒犯了段灵耀一下, 就被他收拾了个够呛。
但是并没有, 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产生着变化……宋司谨确实有些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了。归根到底, 有些东西是从头彻尾没有变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要是太赖了或许还不如死掉。
躺在床榻最里面的青年并没有在三更半夜与人争吵的意思,轻轻说道:“我不想嫁给你,嫁衣也没有了,何必再勉强。”
一提到嫁衣,段灵耀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强行把宋司谨拉进自己怀里,仗着自己力气大缠上去便不松开,乍一看好像护食的野兽。
“这天底下能做嫁衣的人有的是,没了一件再做一件不就得了,就算什么都没有,光给你身上绑一块红布你都要嫁给我!本来想要好好待谨哥哥,该有的体面一分不少都给你,可你自己非不要……谨哥哥,你再逼我,我明天就举办婚礼。”
宋司谨感到窒息,沉默下去不再言语也不再挣扎。他与段灵耀好像根本说不通,在对方眼里,自己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喜爱非常的玩具,他想要就一定要得到。可他从来没考虑过,宋司谨也是个人,比起锦衣玉食,他更想要那些段灵耀不肯给他的东西。
这是一个封建的时代,偏偏这样渺小的要求最难以实现。
床上的两个人贴的那般近,却没有一点情动的迹象。
往常段灵耀贴过来后,没一会儿就会闹腾起来,床帐里是温热的、凌乱的、柔软的,每个漫长的黑夜,无论是否情投意合,他们都要依偎着度过,让发丝你缠着我我缠着你,手指勾着衣角,心跳贴着心跳。
在这小小的床帐中,有时宋司谨会产生一种糟糕的想法,想要逃避一切苦痛的真相,就这么沉溺于放纵的快乐中。
但每当他醒来,便要日复一日面对残忍的现实。
如今床榻是冰冷的,没有了可供躲避的幻梦,宋司谨的心反倒越发安定。这样也好,省得自己总犹犹豫豫怀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
端午节将至,辛青弄来艾草挂到门上,还提前准备了许多小粽子做点心给宋司谨吃。
不同口味的粽子缠着不同颜色的丝线,不足半个拳头大,两三口便能吃掉一个。宋司谨盲选了一个,剥开一看,是栗子蜜枣馅的。
听辛青说,这里头还有蛋黄火腿馅的,宋司谨喜欢肉粽,但剥了两三个都没找到。
好不容易剥出来一个,段灵耀从外头跑了进来。
也不知先前做什么去了,进来的时候脸红扑扑的,似乎刚剧烈运动过,他习惯性地凑过来,一口就抢走了宋司谨手里的小肉粽。
“今年粽子做的不错……”
段灵耀顺道点评了一句,吃着吃着忽然愣住,他低头去看宋司谨,宋司谨举着空掉的手同样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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