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片刻。
孟循似乎也未料到会恰巧与她目光撞上,更不会料到自己有机会能瞅见她恰巧睡醒的模样。
一头乌发懒懒的披在肩后, 鬓间的几缕发丝微微翘起,脸颊像是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唇边有些许水色。
寝衣领口朝左敞开,露出了些白玉般的锁骨。
她面上有些错愕,转瞬便拧起秀气的小山眉, 像是气孟循的唐突, 又像是恼自己醒来的不是时候。
坐正之后, 她将衣襟拢紧,“你进来做什么……”
声音不算重, 隐隐藏着几分局促与慌乱。
孟循牵唇笑了笑, “只是来看看苡苡醒了没, 既然醒了,我叫雀儿进来伺候你更衣可好?”
“换衣裳做什么?反正我也是成日待在这院子里面, 躺在床上与坐在屋子里,又或者是站在院子外的, 有什么区别?”
孟循早习惯了她这样说话。
她恼他, 很少待他和颜悦色。但孟循却觉得开心, 在他看来,至少她不是如曾经那样对他冷冰冰的。
有憎厌与迁怒,才能说明她是在意他的,如果她连生气都不愿意与他生气了,那他再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的。
“苡苡,我们今日要出去,我不是半月前答应过你要带你出去,要带你去见那人么?”
听到“出去”的时候,祝苡苡稍有意外,再听到孟循说,要带她去见穆延时,那份意外随之加深,转而变成难以自抑的喜悦。
祝苡苡不自觉朝孟循的方向偏了几分,“你是……当真的?”
孟循自然看出了她为何而喜,但这回,他难得的没有因为她的在意穆延而郁猝,他微微颔首。
“自然没有骗你,我与苡苡说过的话,从来都是当真的。”
祝苡苡面色一松,扬唇浅笑,“好,我更衣与你一道出去。”
孟循恩了声,转而退去了外间。
在等候祝苡苡梳妆更衣之际,孟循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心中仍有些许淡淡的不安。
前日夜里,他从衙门下值归来,特意见了那位时常替祝苡苡请脉的大夫。
大夫是京城内外有名的妇科圣手,照料女子安胎养胎,最为得心应手。他这些时候,多番同那大夫问询她的身子,那大夫应他也都是一样的说辞。
“夫人这几个月来,身子已经养得很好了,脉象平稳有力,气色也不错,是再好不过的了。”
听到这番话,孟循仍未安心,他压着眉,再次开口:“若是心绪起伏,喜悲辗转……”
犹豫片刻,孟循换了说辞,“不会有意外?”
听见孟循这样的说法,大夫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嘶了一声,连连啧舌,“夫人已经身怀有孕八个多月,也一向养得好,若真要遇上了什么意外……”
孟循听到,面色沉了几分,眉目间带着几分压迫,绕是常与高门大户打交道的胡大夫,也不由得缩了缩肩头。
好一会儿过去,他才轻叹一声“若真要遇上了什么意外,保住孩子,应不是难事。”
哪知这句话一出口,孟循的脸色更冷了。
“那孩子是死是活我不在意,我让你照顾苡苡,便是照顾她,她好,才能一切都好。”
胡大夫也没想到,自己斟酌一番的话,居然像是触怒了面前人的逆鳞一般,不仅没让面前这位大人心中的担忧平静下来,反倒给自己招惹了些不好抹平的麻烦。
额间浸出些细密的碎汗,胡大夫躬下身来,“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夫人自然是一切都好的。”
“当真?”
这两字说的极为平静,孟循的一双眼,却在上下审视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盯着,胡大夫不免得惊起了一身的汗。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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