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给冯缚本就没什么情意,冯缚心中有惦记的人,她也晓得,既然现下碰到了,她何不成全冯缚的相思之苦,往后也能多得他几分看重。
既然这位侍读夫人不觉得委屈,她也索性不再扭捏。
许文柔走到祝苡苡跟前,将自己拿着的手炉递到她手中。
“如此孟夫人便随我一道吧,这京城中也难得有今日这样的盛况。”
祝苡苡接过手炉,道了声谢,便与许文柔并行一道,而孟循和冯缚则站在两人身后,就这样一路逛下去。
拢共也就是半个时辰,可于祝苡苡而言,却分外难熬。
她弄不清楚,这位刻意与她交好的世子夫人是何目的,拿捏不准应该对待她的态度,她想要问问孟循,听他的见解。分明孟循就在她身后,可她却什么也没法说出口。
她面上端着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许文柔聊着,礼数是挑不出错误,可内里却已是心力交瘁。
与祝苡苡和许文柔相比,后面两人,则安静的多。两人身量相差无几,分明是大活人,却又一言不发,像是矗立着,会随人一块走的伞,又沉又闷,没有半点趣味。
冯缚虽垂眸不言,目光却总若有似无的倾注到祝苡苡身上。他算不得直接,甚至有几分含蓄,可极善察言观色的孟循,又怎会连这点端倪都瞧不出来。
他面上持着宛如春风般的笑意,垂落在衣袖间的手,负于身后,紧紧交握。他衣袖下的风云,被他小心仔细的藏着,旁人窥探不出半分。
他的妻子,被皇亲贵胄肆无忌惮的觊觎着,而他孟循,因为身份低微,只能视若无睹。
前些日子的言官弹劾,并没有让这位安国公世子克己复礼,兴许在他眼中,停职罚俸,只是不痛不痒的惩戒罢了。
孟循恨他,却更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他不是五品的侍读学士,是更有实权的大臣,那冯缚,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吗?他是否也会顾忌自己半分?
他要再往上爬些才行。
逛了一路,总算拜别着两人,祝苡苡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重新牵回孟循的手,与他交握着,两人就这么一道回了家中。
祝苡苡沐浴更衣后,便看见坐在雕花木桌前,手持墨笔的孟循,他低头写着什么,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靠近。
他写得很快下笔犹如行云流水,片刻工夫,一张宣纸上便满是墨痕。
孟循的字与他本人并不相像,他本人温润谦和,字却是遒劲刚键,尽显锐气。
祝苡苡取过一边方才买的酥饼,却发现酥饼已经碎了大半,倒出来几乎寻不到一个完整的饼。
她眉心微拧,干脆把酥饼放在一边。
这会儿,孟循已经将字写完,他把墨笔放在一边的笔搁上。
“苡苡怎么不去休息,不是才和我说,方才走了那样多的路,疲惫得很么?”
祝苡苡转眸看向孟循,走到他面前,顺手替他理了理松散的衣襟。“苡苡想与夫君一起守岁。”
孟循附上她温软的手,牵起一抹笑,“不打紧的,苡苡可以先睡会儿,时候到了,我再叫苡苡起来。”
祝苡苡摇头,“那可不行,以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还不是都任我一觉睡了过去,再醒来,都已经大年初一了。”
说罢,拉着孟循一道坐了下来。
已是深夜,窗外却依旧灯火通明,仿佛不知疲倦似的,要把这光亮送到晨光渐起时。
祝苡苡不由得想起方才的事,撇着嘴念叨着,“要真说累,方才和那位世子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累……我与她不相熟,她却总要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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