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脸微微发红,不知宁慕衍已经发现他多久了,八成是看见他在小市上没少胡吃海喝,他下意识的抬手,偷偷又擦了擦嘴,只怕是自己脸上还沾着碎末失礼。
宁慕衍见他如此眸光微动。
“是、是已经吃好了再出来的,只是看着灯,看着看着就又有些饿了。”
“那便再吃点吧。”
白蔹连忙摆手,他怎好再宁慕衍面前再吃那些街食:“已经、已经吃好了。”
宁慕衍未置可否,没再强求,负手走去了前头。
白蔹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微微敛起了眸子,他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自知是个说话不讨喜的,以前觉得自己在书房和宁慕衍说不上两句话,是因为自己没有学识出身低微,同人说不到一块儿去,而今会认字读书了,在他面前,却也没有任何长进。
他心里有些丧气失落,想着还是回去算了。
“怎的还站在那儿,不跟上来。”
“嗯?”白蔹仰头看见宁慕衍顿下步子,正在前头等他:“噢!”
白蔹赶紧揣着手跑上去,同宁慕衍并上了肩。
“这些花灯都还做的精致,你有没有喜欢的?”
宁慕衍放慢着步子,谨防身旁的小短腿儿跟不上,看着街市上隔三五个摊子便有卖花灯的,他顿住步子,注意到路上的哥儿姑娘都喜欢买兔子灯,他也正欲要拿一个给白蔹,却听人道:“小鱼花灯好看。”
“小鱼花灯确实更适合放在河里许愿。”
白蔹小心接过宁慕衍拿起来的红尾巴鲤鱼花灯,在宁慕衍手里看着不大点的花灯落到他手里便显得大了许多,他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看着宁慕衍道:“小鱼花灯看起来十分肥美。”
宁慕衍闻言笑了一声。
白蔹看见平素里冷淡的人眸子里也有了星光,这一刻,他觉得他们之间好似是亲近的。
兴许,并不必要满腹诗书,貌若惊鸿,只要相视一笑,距离便可以拉近许多。
白蔹捧着花灯:“谢谢少爷。”
宁慕衍闻言敛起笑意,他负手看了白蔹一眼,又错开了些目光:“怎么还叫少爷。”
“嗯?”
“……你应该叫我夫君才对。”
宁慕衍的声音在烟火的喧嚣声中有些小,可比肩之人,却尽已经够两个人听见。
……
白蔹走到窗边,去关上了被冬风吹打着发动砰砰响动的窗户。
冬风冷的有些刺骨,吐出的气吸都变成了白雾,这般刮着大风怕是要下雪了。
冬夜冷意让他清醒了许多,也让他想起了天牢的冰冷。
白蔹心中茫然,曾经,曾经宁慕衍也是偌大的宁府中待他很好的一个人,以至于不过是能细数下来的相处次数之下,他也曾天真的幻想过宁慕衍心里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昔年他进府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少年哥儿,正当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一个此前十多年岁月之中从不曾碰到过的卓越男子,他只不过是一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村野小哥儿,遇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守得住自己的心。
更何况他们还是夫妻。
为此,即便是边代云处处刁难,宁府落败,树倒猢狲散之时他也不曾离开,他见到边代云留下和离书离去之时心中格外复杂,想急切的去告诉宁慕衍,虽然自己出身、学识,家世,什么都比不过边代云,可在落难之时,能不离不弃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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