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挣扎,歪着头去寻他的眼睛,“反正你白日里练武,我晚上打烊了,先沐浴!如何?”
他抬起头,迎着我的眼神盯过来,“现在不是白日里么?我在练武么?我不是来找你了?”
其实我早已经算个甩手掌柜,不去招呼客人也无碍,只是这几天又喝起了酒,舌头里的酒虫就被勾了出来,一时有些犹豫。
他等着我开口,半天等不到,于是退后一步,仰头看天,一副看开了,即将吟诗感慨的样子。
他:“是啊,我提出的可是三日不喝酒啊,三日啊,真长。”
这感慨咬牙切齿的,让我心生畏,也生愧。不喝就不喝罢!为了我们家阿释,三天还忍不了吗?
万一他真的摘了状元桂冠,我就给他置办一处新宅院,一来当贺礼,二来免得他在九月楼闻这些杂香不舒服,三来,他现在是城里最抢手的乾元,想通了总要有个宅子成家的。
我盘算好,忍痛割爱酒,“好吧,孟哥不喝酒了,你只专心练武就好。”
院里又吹了一阵风,院墙边的梅花被吹落了花瓣,飘洒在我头顶,晕染一片梅香,何释为我摘了去,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唉,冤家。
三日后,擂台高筑,一名彪形大汉和何释完成了最后一场比试。
他们身高相差无几,大汉身量却足足能破何释两个,我在台下,早已忘了什么弟媳弟婿,一门心思全扑在...
大汉的拳头上。
因为我怕那拳头砸了我们家阿释的脸。
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汉粗粝的指关节直直冲在何释的右脸,何释喉头滚动,几欲呕血。
我心皱成了一团麻布。
下一刻,大汉却先一步喷出痛血,而后直直往后倒去。我这才发现,方才是何释放弃了躲避,为了直击那大汉的心口。
人群里呼声四起,我也终于缓过神来,跟着人群喊他的名字。他望过来,嘴角带着血,寒风吹起他的发丝,几根抚在脸上,衣服也被吹得呼呼作响,宛若话本子里少年侠客。
身侧的好友小杨撞我的肩膀,有话要说,我偏移眼神,暂且放下何释看他,“何事?”
小杨年轻的脸上都笑出了皱纹,声音腼腆,“孟老板,小公子出息了,你脸上有光啊。”
嘿,这话我爱听。
何释得了状元,别人第一反应,不是他的爹娘脸上有光,而是我。这辈子,何释最亲近的人,是我。
我转回头,再想看看何释最意气风发的时刻,却发现台上没了人,下一秒,面前高大的阴影投下来,何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擂台,正从人群里走向我。
这种感觉很奇妙,那么多人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是我养大的小脏孩儿。
或许是人群遮挡,又或许是眼光反射在雪地里刺眼,我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有点不友好,难道是我的错觉吗,都状元了,有什么好闹别扭的。
可惜我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因为向我走来的高大身影...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一双鞋底直冲我门面???
好吧,原是他被乡亲们抬了起来,于人浪之中传递。
我为他高兴,慢慢退出人群,在最边界上等他。
可能长辈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吧,把小辈培养好了,就该往边儿滚了,这么一想,觉得轻松,又有点空落落的。
我蹲在雪地里,准备怅然若失一下,还没怅起来,熟悉的黑色鞋尖出现在我眼前。
我抬头,“这么快就下来了?在上面多好啊,那么多人的祝福,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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