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陈小满是李瘸子的外甥,本来就是小人,又沾了点权利,越发不拿人当人了……
周利和丁吉祥是他的狐朋狗友,仨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总在一处。
村里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管牛棚多半也会说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殊不知,他们是恶人,牛棚里的不一定是。
一想到跟这种恶心的人距离近,浑身都开始难受。
这些人又毒又坏,如今能把他爸接到身边照顾,是小村长的面子,转村的批文还没下来,万一要是下来,就这些人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为了立威定要整事儿,那他父亲还有的活路么?
不行,他必须想个折。
他瞧着屋里的火正好,偶尔炉灶里打出一个噼里烧木头的爆破声,在温暖的屋里,他爸已经睡着了。
白秋走了出去,刚出去就感觉到外头一阵寒风铺面,像这种天陈小满才不会去牛棚之中呢。
他按照记忆的路线过去了,很快就到了那个四下漏风的牛棚里。白秋往里面一看,这五个人他都认识,两个也是知识分子,两个是过去唱戏的旦角。还有一个是同性恋。
几乎都四五十岁了,在这边吃不好睡不好,一个个造的都没人样。
白秋在外头正好能听见里面的说话:“杀千刀的陈小满,早晚下地狱。”
“哎,别说了……”
“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呜呜呜……”说话的竟是朱老师,他性子最好,怎么还哭了。
白秋打开门,直接从外头进来。
这边的门压根就没锁,他们岁数大了再加上连个厚衣裳都没有。在这还能有个遮风的地方,走了更是死路一条。被发现还是大罪,更何况这边荒凉偏僻,就是逃了能逃到哪儿去呢,时间长了陈小满也就不锁了。
这几个劳改犯瞧着从外头进来个人,就连正在哭诉的朱老师都不哭了,都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瞧着白秋眼神清澈,模样好看衣服虽然旧了但也是棉的。
还是石老师率先开口道:“小同志,你找谁啊。”
白秋道:“我刚才听见你们在哭。这是怎么了?”
石老师眼神微闪了两下,随后温和道:“啊……没事儿,我这个朋友想家了。”
像他们早就被毒打过很多回了。自己那一腔的痛苦很难消化,可是说了也没用,还引着大伙儿也往那边想。能活到现在的都是麻木的人,许多事不必去想也不用去说。
白秋道:“我是写文章的。上面开会了说明年可能会有转机,有松动了一些,我想写个关于劳改的一些文章有机会发表,你们可以跟我说说。”
以前这里除了那三个畜生,哪儿来过人啊?一听到他是记者,有机会把文章发表心思就活络了几分。他们人生算是毁了,可连点光都没发散出去,就要湮灭在这世间了吗?
他们是心动,可是多年的谨慎也让他们难以率先开口。
难的事儿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儿说。
没想到那个眉眼地流转的同性恋张华反倒率先开了口:“哎呀,记者小同志,你可要给我写一写。”张华这个人是五人中过的比较舒服的那个,他最会看人下菜碟,偶尔还要拍一拍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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