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扬用铅笔在红色的纸上帮他画了一幅画,画上的内容是他们两个人,让明堂按着画上的线去剪。
这一幕被裴侑旻看到了,他又想起了已经去世多年的邱晟麟。
邱晟麟很会剪纸,至今在他的钱包里,都还放着邱晟麟剪的纸。
此时的他,只希望邱少扬和明堂,永远都不要变成他们这样。
邱少扬剪好窗花展开,给良姨展示:“良姨,怎么样?”
良姨笑着说:“很好。”
邱少扬开始剪下一副。
老爷子望着落地窗外,裴侑旻望着邱少扬和明堂,裴老爷子则是望着自己的儿子。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记挂着的人。
到了凌晨,剪完了所有的红纸才收工。
邱少扬的手早就被染红了。
在洗手台洗掉手指上面沾染的红色染料,一晃神,被邱少扬看成了血。
那一瞬间,他的头都快炸裂。
在他的梦里,曾无数次梦到碧螺湾的场景。
明堂正好来洗手,发现了他的异样,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邱少扬缓了一下,摇头:“没事儿,我就是低着头剪东西太久了,有些晕,一会儿就好了。”
明堂不放心,让他回房休息,自己帮着良姨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
隔天早上他们还要起床贴窗花。
等明堂回到房间,邱少扬坐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
明堂半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问道:“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邱少扬反常的抱住明堂的脖子不撒手,贴在他的耳边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过年了。”
“我知道。”明堂轻轻揉了一下邱少扬的后脑勺,说道:“我在呢。我会陪着你。”
邱少扬的眼泪滴在明堂的后颈:“我想他们了,我真的好像他们,我很孤单。”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城市里也有部分地区被允许放烟花。
烟花绽放的声音,即使传到他们这里已经很小了,可还是能听见。
邱少扬哭着说:“上一次过年,我的爸爸妈妈奶奶妹妹都还在,我的妹妹挽着我的胳膊,憧憬着,嫁给他从初中就喜欢的心上人,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你知道吗,我陪着我的妹妹去试了婚纱,他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有疼爱我的爷爷奶奶,有关心我爱护我的爸爸妈妈,有依赖我亲近我的妹妹,还有把我当做亲生儿子的裴叔。”
深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哭,自己却无法帮助,明堂对此感到很无力。
家人离世,邱少扬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邱少扬本就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可能随便的,就能对过去释怀呢?
明堂只能一遍遍地说着:“我在。”
外伤可以愈合,可心理上却没那么容易愈合。
明堂紧紧地抱着邱少扬。
等邱少扬哭累了,自己平复了心情,双眼已经通红。
明堂很是心疼。
可邱少扬却和他说:“对不起。”
明堂捧着邱少扬的脸与自己对视:“你没有对不起我,该道歉的人是我,我没能够帮助你走出伤痛。”
邱少扬摇头:“不是你的错。”
“我的怀抱,永远都为你敞开。”
这一夜,邱少扬睡得格外的不老实,梦中呓语不断,时而哭时而笑,他梦到了很多,明堂只能一直拍着他的后背,一遍遍地重复这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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