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低头看他,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疑虑全都说出来,“……你为何要跟过去?到底是温孤白在设计你,还是你在设计他?应琢手中奚清风的相纹,是你所为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算计吗?
昏暗中,奚将阑的神色许久未变。
盛焦呼吸屏住,安安静静耐心等着。
好一会,奚将阑微微将身体前倾,像是奔波千里浑身疲累似的,额头抵在盛焦胸口,却是说了句同此事完全不相关的话。
“盛焦,若是当年獬豸宗的曲家也能如你辨明是非明公正道,那就好了。”
盛焦五指一动。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上一任獬豸宗宗主……曾对奚将阑做过什么有违公道之事吗?
“我知道了。”奚将阑的真心只是流露一瞬,很快他就如往常一样笑起来,好似被彻底说服了,乖乖地说,“好,我听你的话,就在诸行斋待着,哪儿都不去。”
盯着奚将阑那虚伪的乖顺,盛焦心中莫名浮现一抹烦躁。
两人各怀心思,冷然对视。
卯时已至,天衍学宫的晨钟已响,打断两人的对峙。
重重晨钟中,一绺光芒从雕花门麻纸上的一个破洞倾泻而来,落在盛焦冷漠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盛焦轻轻将奚将阑放开,低声道:“别让我在秘境看到你,否则你知道后果。”
奚将阑勾唇一笑,挑衅道:“什么后果啊,我不知道。”
盛焦面无表情:“你不会想知道的。”
奚将阑:“……”
对上盛焦墨黑眼眸,奚将阑莫名发憷,胆大包天如他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盛焦没有多说,面无表情在奚将阑身上下了个道禁制,让他无法离开诸行斋,拉开门大步走出。
奚将阑长身鹤立,孤身站在昏暗房中,身形几乎被内室的黑暗一点点蚕食吞噬。
只相隔一个门槛外初升朝阳灿烂,沐浴盛焦身上。
两人分道而行。
一如六年前。
奚将阑安安静静注视着盛焦离开,不知哪里戳中了他,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傻子。”奚将阑低声呢喃,“已经晚了啊,我不要了。”
迟来的公道,他不再需要。
哪怕是盛焦给他的。
奚将阑默默发呆,阳光始终在门槛外,没有照亮他半分。
辰时已过,日上三竿。
奚将阑终于回过神来,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木头小人,抬手轻轻一抚。
木头人瞬间化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傀儡。
这是昨日他托酆聿外出寻应琢赶做出来的傀儡人,奚将阑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缓缓灌入傀儡中,手指上被盛焦重新系上的缚心绫也缓慢被天衍灵力吞噬。
很快,金纹一晃伪装成缚心绫的模样,悄无声息系在傀儡小指上。
奚将阑留了一道神识在傀儡身上,省得横玉度过来找他时能不露馅,随后驱使着傀儡去软塌上躺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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