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睡觉的地方都这般简陋。”
盛焦不理他。
奚将阑瞪了他好一会,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变脸似的:“嘻。”
他一嘻,准没好事。
奚将阑小心翼翼地赤着脚下榻,踮着脚尖朝着盛焦悄摸摸走去。
幽间太狭窄,彼此呼吸声都仿佛近在耳边,更何况走路。
盛焦眼睛也不睁地开口道:“躺好。”
奚将阑动作一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三步并两步跑来,将几个蒲团像是摆阵似的拼成“床”,整个人四仰八叉地一躺。
……然后像是幼蚕似的似的往前蠕动两下,胆大包天地将脑袋枕在盛焦大腿上。
盛焦终于睁眼冷冷看他。
奚将阑舒舒服服地伸展四肢,仰着头冲盛焦灿然一笑:“我躺好了。”
盛焦:“……”
整个十三州,怕也只有奚将阑敢如此胆大包天。
盛焦就当他不存在。
但奚将阑哪里肯安分,涎皮涎脸地和他叙旧。
“盛宗主,我听酆聿说你盛家昌荣繁盛,已是中州三境第一世家啦?”
盛焦不回答他,奚将阑也能唱一出独角戏。
“啧啧,盛宗主还真是面冷心软,盛家那些人少时那般待你,你还能像是没事人一样让他们踩着你往上爬。”
见盛焦不为所动,奚将阑戳了戳他的手背:“要是我,谁如此欺辱我,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
他停顿一下,像是个童言无忌的孩子,笑嘻嘻地说:“……让他们死。”
奚将阑本就睚眦必报,一点小亏都不能吃。
盛焦的手搭在膝盖,宽袖层叠糊在奚将阑脸上,不想和他说话。
奚将阑想要再逗逗他,幽间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缓的敲门声。
倦寻芳:“宗主?”
奚将阑幽幽瞥了盛焦一眼,却瞧见他眉头紧皱,似乎也没料到倦寻芳会过来。
“何事?”
如此小的幽间往往只一人乘坐。
倦寻芳和上沅也没多想,将这话默认是可以进来的意思,轻轻打开门,恭敬颔首行礼:“我和上沅已办完您吩咐的事,刚巧在附近感知到天衍珠的灵力,特来、特来……”
等视线落在狭窄幽间中,突然就“来”不出了。
盛焦面如沉水盘膝而坐,好似在獬豸宗的雪山之巅修炼闭关般,气度凛然让人不怒自威;
但旁边蒲团堆里横躺着一人,竟枕着盛宗主的大腿、撩开獬豸纹宽袖笑眯眯地往外看。
——宛如活泼的阳光跳到大雪中。
“哟。”奚将阑嘻嘻笑着说,“倦大人,小上沅,这么巧你们也坐这艘行舫啊,来来来,别客气,快进来坐。”
倦寻芳:“……”
上沅:“……”
倦寻芳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抖着声音道:“宗、宗主?!”
快告诉他,这只是一种擒拿犯人的特殊方式!
上沅倒吸一口凉气。
她还没感慨,倦寻芳就暴跳如雷:“别信!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上沅:“……”
我、我还没说呢。
奚将阑哈哈大笑,侧身趴在盛焦膝盖上,像是找到新乐子似的,柔声道:“哎呀倦大人何必如此激动,安定,我和你家盛宗主可是清清白白,连床都没上呢。”
盛焦冷冷看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倦寻芳哆嗦着指他:“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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