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只有后知后觉的爱欲,等到黎宵意识到,等到他千辛万苦地将她找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是来不及!
“你为君不仁,残暴嗜杀,我今日替天下来取你狗命!”
手持长剑的女子,气势如虹,直直地朝着黎宵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如今丞相的女人,叫冉秋,武艺十分高强。黎宵什么都知道,他甚至对于丞相的阴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天下他早就毫无留恋,落到谁的手中,是绵延昌盛,还是山河破碎,跟他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只是在等,等他的公主回来。
当他意识到她回不来了,黎宵甚至连躲避的欲望都没有。
癫症让他常年头疼欲裂,让他分不清真实和虚幻,让他永远深陷在失去一切的噩梦之中,如同重复又重复的十八层地狱。
他只是在长剑刺来的时候,抱着怀中柔软还带着体温的身体,转过了身,任由长剑刺入他的后背。
“呲。”锋利的剑刃刺入身体,声音其实是非常闷非常小的,连黎宵自己都听不真切。
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相比身体的疼,他的头疼和心痛,才更加剧烈。
手持长剑的女子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曾经战无不胜、残忍嗜杀的暴虐君王,不仅不还手,甚至都没有躲避。
他护住怀中他亲手掐死的尸体,唇边的笑意染上了鲜血,可眼中却依旧是疯魔。
手持长剑的女子一时间愣在了那里,黎宵却低头看向了怀中尸体。
他口中咽不尽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女子的眉心。
可就在这一刻,那尸体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直直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郭妙婉又做噩梦了,她其实很久都没有做噩梦了,很久都没有梦魇,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似乎都已经离她远去了。当有新的阴影替代了旧的阴影,那些往事就变得微不足道。
而新的阴影就是黎宵睡觉爱抱人,四肢老是缠在她的身上,经常将她压得喘不过气。这样导致的噩梦尝尝是民间说的鬼压床,所以郭妙婉这几年的噩梦都是被大山压在底下,被雪崩压在底下,被房梁压在底下,被黎宵……反正就是诸如此类跑不了的梦。
但是今天晚上的梦翻出了新花样,郭妙婉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深陷梦中,也知道黎宵肯定偷偷抱着她睡了。
所以郭妙婉很清醒地在梦中睁开眼睛,然后看到黎宵披头散发,身穿皇袍,口吐鲜血,满眼痛苦。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而他身后持剑站着的人,正是冉秋。
郭妙婉觉得这场景有一点熟悉,不过还没等她想起来熟悉在哪,面前抱着她的黎宵,突然间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用一种充满了憎恨,厌恶,险恶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还不死,给我去死!你不配占据公主的身体!”
然后他突然间邪笑了一下,猛地朝后退了一步,贯穿他体内的长剑就又深入了一段,而他伸手拉着郭妙婉紧紧抱进了怀里——郭妙婉就这么被长剑刺穿了。
冉秋彻底傻了,这时候桌上面的茶盏,被郭妙婉袖口带动掉在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死士冲入房内,冉秋连拔剑都来不及,转身便带着她带来的人,顺着窗口逃了。
而郭妙婉被迫感受了一把长剑穿胸而过,喉间很快一甜。
这个梦未免做得太过真实。
横贯过两个人身体,掺杂了两个人身体的血液,顺着郭妙婉身后穿出来的剑尖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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