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属实是不用再烧些啥了。等太婆接生回来,阿夏连忙把这事说给她听,逗得她也笑道:“你太公办事就这德性。”
说笑完大家才夹起糟鸡来,镇里做糟鸡手艺不错的大有人在,这酒糟要是做的不好,闻着香,吃到嘴里十足地倒胃口。
不过会做的人,选鸡都不会选老鸡,只要当年鸡,不老不嫩,腌得时候就正好,不会出水也不会太肥腻。
用的酒糟倒不是当年糟,而是隔年糟,风味更加醇厚,白煮鸡再次入锅煮后,腌制几个时辰就能开始糟,一层酒糟一层鸡,放上好几日才好。
这样刚拿出来的鸡,酒味浓重,吃起来有点咸,咸中又带着鲜,鸡肉又嫩,糟香入味。不止太公爱吃,阿夏也吃得停不住嘴,这是难得她吃不少后还不会醉的东西。
只吃糟鸡是挺咸的,她抿了一口放在旁边的酸梅汤,不算特别酸,有点淡淡的烟熏味,不过再喝时就甜味给压住了,冰的正好能消外头的暑气。
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一家人剥着毛豆,时不时说点家常话,两猫一狗围着桌子绕圈,直到月光窗墙,化为一点烛光,声响才歇下去。
翌日,雨点打在檐壁上,从瓦背滑落,全都洒在明月河里,这是芒种后第一场梅雨。
阿夏推开窗户,外头霖雨绵绵,青烟四起,远处渔船划来,渔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不急不缓地往家中赶去。
她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窗边静坐听雨,这样的雨缠缠绵绵,不似夏日时的大暴雨,最适合静心,也只有刚下雨才能听。
对面的大人还搬了小罐来接雨,接来的雨他们称作梅水,滤过后好拿来烹茶煮茗。
这场雨一下,连日的暑气散了许多,不过黄梅雨要落不少时日,潮得屋里都有不少水汽。晒在廊檐下的衣衫都晒不干,即使晒干了都有股霉臭味,要是哪里过于潮,指定得生霉点子。
虽说天是不热了,可闷得慌,连日的雨让人都不想踏出门去,一瞧见这雨就闹心。
方母倒是能苦中作乐,把阿夏喊来,递给她一叠糊好的彩纸,又拿了把剪子,笑着道:“这天属实是潮得慌,我们剪个扫晴娘,还记不记得怎么剪。”
“还记着呢,”阿夏握起剪子,在红纸上东剪一刀,西裁一段,出来个手执扫帚往天扫的妇人。
“你这头上莲花可忘了剪,”方母点点那头发,又帮她拿过来,小剪了一番才算完事。
剪完的扫晴娘挂在屋檐底,叫风吹上一日,不停地晃动着,那扫把就往天上扫去。
说来也稀奇,明明扫晴娘不过是大家见着连日多雨,怕浇坏了谷物,才想出来的方子,想叫这扫晴娘把雨给扫出去。
但年年各家挂了扫晴娘后,隔日雨势就渐小,雾蒙蒙的一片也散了些,捱到第三日时,天才彻底放晴,总算是出了梅雨季。
叫日头晒上一日,转天那潮味就散了不少,各家各户都忙着拆洗衣裳,又是换下被褥来晒。以至于河岸口,院子里都晾晒着衣衫,花花绿绿一大片。
这时扫晴娘用不到了,便得买些黄纸来将她一起烧掉,万没有随意扔弃的道理。
等彻底不潮了以后,阿夏闷了这十来日也算是尽够了,出门去找山桃和晓椿,玩闹到半下午还带着她们过来吃了顿饭。
当然是为着夜里睡在这里,等天黑了些,阿夏将她们带到自己在楼下睡的小屋。
这屋子原先就是拿她想出拉箱,烧陶瓷的钱赚的,完全按她自己的想法来。屋子里没有屏风,进屋就是挂起的帘子,全屋铺满软垫,椅子做得又矮又软,整个人都能窝进去,跟镇上人家的很不一样。
还有床也特别得矮,四周虽说安了架子,可没有床顶,只有挂起的纱罩,挡些蚊子。
屋里用的色大多都很活泼,翠绿的笔筒,涂刷成白的桌,绣出来的帘子上头都是趴着的橘猫,或是卧着的小犬,还有卷毛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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