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玉问得急,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好,前面的带子没系上,衣领敞开,露出大片白的晃眼的胸膛。
宋殊禹没有急着回答柳玉的问题,他慢条斯理地帮柳玉整理好衣服,又系上带子,才说:“这几个月托你的福,我想起了很多事,还记起家里有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柳玉呆呆地哦了一声,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宋殊禹有一天会离开,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他都……
他都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超过半年呢。
想到家里即将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柳玉心里难受极了,对方还没走,他就已经开始伤心起来。
可他明白自己没有立场挽留宋殊禹,更没有资格为了这件事给宋殊禹添堵,宋殊禹又不是第一次说要离开的话。
柳玉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甄大哥,你记起你家在哪儿了吗?”
“嗯。”宋殊禹拿过放在椅子上的衣服,一边给柳玉穿一边说,“在京城。”
“京城啊……”柳玉低着头想了想,尽管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感觉心里的难过和悲伤像洪水一样涌了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京城离这里好远好远。
他没去过京城,但他之前听邵文鸿说那个远在京城的亲戚又坐船又坐车总共折腾了一个多月才回到桐溪县。
倘若宋殊禹回了京城,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想到这里,柳玉有些呼吸困难,他重新用背和后脑勺对着宋殊禹,飞快地下了眨眼,努力逼退蔓延到了胸口上的酸意。
“京城好远的。”柳玉强装镇定地说,“我连桐溪县都没出过,帮不上你的忙,只有到时候问问村长他们,村长出过桐溪县,他应该知道路线和驿站的位置。”
宋殊禹没有插话,一直在安静地帮柳玉穿衣服。
等到柳玉说完一段话,他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柳玉沉默片刻,像是受不了屋子里的安静,又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起来:“听说从京城过来要走三四十天的路,若是不走水路的话,路程更远,所以到时候你要提前规划路线,不然可能在路上浪费时间。”
宋殊禹笑了:“好。”
“你要走的时候也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东西。”柳玉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双目怔怔地看着地面,好一会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声如蚊呐的话,“其实你想走也可以现在走,不要为了陪我而耽搁了你自己的事儿……”
话未说完,宋殊禹忽然用力抓住他的双肩,紧接着将他往后一转。
柳玉猝不及防,从背对宋殊禹变成了面对宋殊禹,狭窄的屋子让他俩几乎贴在一起,吐出来的气息都融成了一片。
他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无措,连看都不敢看宋殊禹的眼睛,只能竭尽全力地往后靠,可他的后背都抵到了墙壁上,也没能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只有宋殊禹放在他双肩上的手不断收紧。
“柳玉。”宋殊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说带你去京城看灯会,不是假话。”
柳玉低着头,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那双浓密的长睫紧张得直颤。
其实宋殊禹有挺多想说的话。
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即便他想带柳玉去京城,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如今京城局势混乱,他的记忆也未完全恢复,自个儿回去都是泥菩萨过河,如何保全得住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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