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宋殊禹的允许,柳玉伸手替宋殊禹脱掉了外面的青衫。
随后拿来剪子剪掉外层的几圈白布。
他剪了一堆沾着血的碎布下来,终于剪得宋殊禹身上只剩三四层白布。
那三四层白布已然被血水浸成了刺目的红色。
柳玉没有替人上药的经验,不敢再剪最后几层,他只得用打湿热水的帕子把宋殊禹的上半身擦拭干净,接着找来干净的白布重新裹上宋殊禹的胸膛。
他柜子里没有一件宋殊禹能穿的衣服,便从周正准备的包袱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整个过程,宋殊禹都很安静。
柳玉帮他穿上衣服,抬头对上他垂落下来的目光,问道:“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宋殊禹摇头。
柳玉追问:“一点都没有吗?”
宋殊禹想了想,说道:“我姓甄。”
“名字呢?”
“不记得了。”
柳玉心思单纯,听宋殊禹这么回答,自然不会多想宋殊禹是否隐瞒什么。
见宋殊禹沉默下来,柳玉以为自己的话戳到宋殊禹的伤心处了,便笨拙地安慰起对方来:“没关系的,甄大哥,想不起来可以慢慢想,你能想起自己的姓氏已经很厉害了。”
宋殊禹看着柳玉乌黑的眸子,那双眸子里有火光跳动,也把自己狼狈的模样映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他有些好奇——
柳玉一直这么相信别人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虽然他不知道柳玉家里的具体情况,但是从这个简陋的茅草屋以及今晚鸡飞狗跳的闹剧可以看出来,柳玉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并没多好。
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可那样的成长环境居然培养出了柳玉这种性格。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柳玉并不知道宋殊禹在想自己的事,他一边收拾地上的碎布一边继续安慰宋殊禹:“里长说了,京城里的小皇帝刚刚登基,扶持小皇帝的那位大人吩咐了好多事情下来,别说桐溪县的县长,连我们村的里长都忙得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等他们忙完了,自会帮你寻找家人。”
宋殊禹有些怔愣:“哪位大人?”
“当然是京城里的那位大人。”柳玉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字,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堆捡好的碎布,仰起的脸上既有崇拜又有畏惧,“我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字,村里的人也不敢提那位大人的名字,我只知道那是一位很厉害的大人,听说只要他一句话,我们玉潭村和桐溪县都能发生很大的变化。”
宋殊禹心头生出些许莫名的情绪,他压下那股情绪,很淡地扯了扯嘴角:“是吗?那还真是一位厉害的大人。”
“好像叫摄政王来着?”柳玉站起身来,认真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这个称呼是否正确。
玉潭村离京城实在太远了。
哪怕京城那边发生了天大的事,他们在玉潭村里也要等很久才能感受到那件事的余波。
至于京城里那些权势滔天的大人们,对他们玉潭人而言仿佛天上的神仙一般,那么高高在上,那么触不可及,他们只能在画本里看到那些大人们的简易画。
柳玉把碎布拿出去扔了,又收好了盆子和帕子。
等他回到卧房,宋殊禹还坐在床边走神。
“臻大哥。”柳玉站在床边,切换到了小心翼翼的态度,“你睡外边还是里边?”
宋殊禹陡然回神,回头看他。
柳玉赶紧解释:“之前我想过在外面打地铺,那时家里还有一床被褥,正好能用,可现在我把被褥铺床上了,想打地铺也没被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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