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正在用棒槌捶打平铺在河边石头上的衣服。
柳玉认出了那个人,他放慢脚步,犹豫片刻,走过去喊道:“连才。”
那个人叫卢连才,是柳玉姑姑的独子,只比柳玉小三个月。
卢连才向来不爱搭理柳玉,自打柳玉搬出去后,他更连正眼都没瞧过柳玉一次。
冷不丁听见柳玉的声音,卢连才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接着连头也没回,更加卖力地用棒槌捶打衣服。
柳玉见状,沉默地走到卢连才旁边放下背篓。
河边尖利的石子不少,稍有不慎就会被割破手,因此洗衣服的地儿只有他们脚下这一块儿。
柳玉知道卢连才不喜欢自己,便识趣地挑了个角落的位置。
就在柳玉把衣服从背篓里拿出来时,卢连才也在悄悄地斜着眼睛打量柳玉。
几天没见,柳玉出落得更好看了,脸蛋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卢连才攥紧棒槌,心里对柳玉的厌恶节节攀升。
他的目光定格在柳玉白皙的双手上。
那双手洗了十几年的衣服,却仍旧那么好看。
反观自己。
自打柳玉走后,洗衣服的重任全部落到自己身上,明明只连着洗了七八次的衣服,手指被泡得胀大一圈不说,还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卢连才越想越烦,再注意到柳玉穿着自己曾经不要的衣服,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找茬的话已是脱口而出:“你洗衣服的脏水都流到我这里来了!”
卢连才一声嚷懵了柳玉。
柳玉无措地看了过来,一双眼睛睁得圆圆溜溜,他匆忙地说:“抱歉……”
“我先来的。”卢连才说,“你要么等我洗完再洗,要么去下游洗。”
柳玉不是会与人争执的性格,哪怕知道卢连才故意为难自己,也还是点了点头:“我去下游洗。”
卢连才一拳打到棉花上,非但没有一点快意,反而心里的憋闷更甚,他不再理会柳玉,继续闷头捶打衣服。
不多时,柳玉背着背篓里离开了。
这里只剩卢连才一人。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缝落下细碎的亮点,在河面上跳跃,波光粼粼,有些刺眼。
卢连才洗完一件衣服,刚把衣服拧干,结果意外地瞧见河对岸似乎躺着什么东西。
貌似是一个……人?
他赶紧起身仔细一瞧,还真是一个人!
只见那个人上半身在岸上,下半身浸进水里,一动不动。
卢连才的脸色惨白无比。
反应过来后,他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尖叫到一半,他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进冰凉的河水里。
不远处的柳玉听见了卢连才的尖叫声,那声音很大,在树林间回荡,惊得丛林里的鸟儿接连扑腾。
也把柳玉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冷静下来后,柳玉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回走,没走出多远,卢连才从一棵树后绕了出来,他半散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衣服也湿了大半,看上去狼狈极了。
卢连才瞪眼的眼里写满了惊恐,看见柳玉时宛若看见了救命的浮木一般。
“柳玉!”卢连才一把抓住柳玉的手臂,“有、有死人!”
“死人?哪儿有死人?”
“就在那边!”卢连才往回指了下,他脸上布满汗珠,手比声音还抖得厉害。
柳玉还算冷静,他问卢连才:“你认识那个人吗?”
卢连才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但看那个人的穿着,应该不是咱们村里的人。”
柳玉想了想,说:“我和你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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