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接地气的本朝官僚,钱酉匡不但亲自到码头迎接,还跟前跟后地安排行程,乍一看他根本不像个一郡之首,而是主管接待事宜的小吏。
这种态度,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所以很快的,医堂的各位教习们也沦陷了,在研究之余还给青州医堂做了教学指导,顺带着搞了几次联合会诊。
钱酉匡:赚了!
同一时间,远在中都郡仙匀城的中都郡立医堂,气氛却十分凝重。
中都郡守谢敏达去年在兴福楼事件中受伤,之后虽然被精心医治,无奈朝中时局动荡,前有汝阳王蹊跷被刺,后有朝中派系集体洗牌。原本该静养的谢敏达,就像个陀螺一样不得闲,疲于应对各种变故,导致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始终没得大好。
强撑了一年,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发热虚脱。
谢敏达一倒,中都四郡局势都有些不稳定。恒阊郡守胡子善唯谢敏达马首是从,谢敏达病重他是实打实的关心。但蓟南郡守和灵德郡守却都是碍于谢敏达的强势才不得不附和,实则各有心思。
谢敏达要真死了,中都郡守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谁不喜欢富庶繁华的仙匀城呢?窝在蓟南和灵德这样的偏僻之地,他们都有一颗想要直上青云的雄心。
“姑母,怎地就你一人?姑父的情况可是有起色了?”
丰迟走进病室,偌大的房间中只有谢夫人一人,正对着一枚发簪发呆。
见侄子进来,她便把那枚发簪插在头上,摇了摇头。
“我嫌人多杂乱,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你姑父好久都没得休息,我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闻言丰迟心中一沉。
他也是今天下午才收到的消息,太后遣人送了太医院制成的青霉液,可姑父谢敏达却对青霉液起了毒化(过敏)反应,根本没办法使用。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试过了所有可能的治疗方法和药物,连海西洲的放血神法都尝试过,可除了让谢敏达变得更虚弱,再无其他的效果。
丰迟感觉很绝望,他无法想象姑父去世的情形,不说天崩地陷也差不太多。当年谢敏达的确是入赘丰家,可这么多年早就没人把他当做一个赘婿了。谢敏达现在就是丰氏一族的顶梁柱,有他在,丰家船行可以在南江和銊海横着走,没有他,必然要困难重重。
“姑母,您别太焦心,我爹已经在联络海西洲那边的船了。”
丰迟强笑着说道,“这批船已经在路上,说不定能带来新的办法。”
谢夫人却是摇了摇头。
有没有办法不知道,海上路途漫漫,人未必能等到船归。
丰迟自然是知道姑母的心思的,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即便丰家的船全速航行一起顺利,那也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到达仙匀港。
早上医堂的郎中说,如果姑父发热再不能好转,最多也就七八天的光景。
想到这里,丰迟捏紧了手中的信,下定决心说道。
“姑母,我收到一个消息。您之前想要邀请的沈星姼,她已经不在九凌城,据说是带着一群教习去了东海郡。”
“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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