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郡守有荣与嫣。这炉子里烧的精煤和焦炭还是他自家送过来的,都是一等一的精品,金子都烧得,何况是一炉子矿渣?!
只是不知道冉七郎为啥要烧矿渣,明明是没什么用的玩意,连炭煤的零头都不值。
前几天他收到家里的来信,说冉夫人有意拜谒他老娘。唉,文绉绉的说什么拜谒,其实就是上门道谢嘛,还带了那么多礼,冉家人还真是客气。
至于冉家提出的购买矿渣,钱郡守觉得那也是客气。矿渣那玩意根本不值钱,他家都是给钱就让人随意取用的,怎么还谈到合作了。
加炭,灼烧,加水,放气。蒸汽机隆隆作响,带动风箱一刻不停地鼓入空气,再把炉内的矿渣通过复杂的管路,直接推进另一座金属炉。这炉子完全由精钢制城,从外表看格外结实稳固,几根弯曲的管路上都连接着阀门和压力表,在一刻不停地承接着从高炉中输出的热气。
呼隆隆——呼隆隆——呼隆隆——
所有人都在忙。
钱郡守的眼都看花了,完全不知道该看什么,最后干脆把视线锁定在冉昱身上。
冉昱一直站在金属炉前,全神贯注地盯着几个压力指示计,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钱酉匡的心悬得更高了,别的他不懂,可那个压力盘他还是见过的。
他家的矿有的需要进洞开采,这小小的圆盘至关重要,一旦超过红色区就要出大事。但冉昱的这个盘又和他家常用的不一样,他觉得这闷罐一样的钢铁机关肯定要承受非常大的压力,不然几位大师也不会让他走远点,免得被爆炸波及。
奇怪了,怕他被波及,难道他们就不怕么?明明大家都是血肉之身啊……
正想着,他忽听坡下传来一阵欢呼声,几位大师都围成一圈,情绪十分激动。
诶诶?诶诶诶?这就好了么?
钱酉匡麻利地从坡上跳下,腆着圆润的小肚子朝高炉区跑。
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唔,这是啥,呛得他有点想咳嗽。
“这……这是什么啊?”
胖郡守小心翼翼,也想要参与一下大师们的快乐。
但没人顾得上回答他。
谢门捷举着手中的一个棕色小瓶,激动(刺激)的老泪纵横。
“氨水?这真的是氨水吧!”
他晃动着瓶身,轻嗅了一口,然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没错,是和我在海西洲见过的一模一样,就是这个味儿!”
“宁先生在开创物化科便提到过的氨水,结果我们过了三百年才制造出来,我们愧对先生的教导啊!”
毕津则是围着金属闷烧炉团团转圈,越看越觉得欢喜。
“你这炉子造的好,一气呵成也免了之后的麻烦。就是这些连杆你是怎样设计的?我看它这来回的力道可是比一般的蒸汽机关大了许多,也不见你往里面填煤块啊?”
于是冉昱又把自己的木气车原理跟毕津讲了一遍,听得毕津十分感慨。
“原本你造这车的时候我还觉得是异想天开,毕竟蒸汽车运行了这许多年,大家也都是在这基础上进行改良,这是一条已经被证实正确的道路。”
“结果你另辟蹊径,想自己搞出一种新机关,没想到还真走对了!这两年我看列西商社造出了煤油车,无需煤工添加燃料,灌入煤油便能走,和你这思路异曲同工啊!”
何止是异曲同工?列西煤油车明显技高一筹,比他的木气车精巧太多了。不过木气车也不是一无是处,动力维持的设计就被他用在了煤气化炉的鼓风和气体压缩构件,不然他这一整套机关不可能一气呵成。
“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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