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强盛富饶的雍朝也逐渐露出了疲态。先是皇室嫡支子息难以为继,自太宗后共有三朝靠转支过继延续,如今早已不是太祖一脉当政。
可过继来的都像和帝这样兢兢业业、厉行勤俭的皇帝还好说,偏偏后面继位的哀帝和灵帝,一个奢华无度穷奢极欲;一个不问政事求神拜佛;两支之后的子孙都不争气,接连出了好几个昏庸之主,也亏得雍朝立国的根基太过坚固,不然也坚持不到今次的幼帝登基。
不过说坚持,其实也只是担了个名头,其实中央皇权早已旁落。
自灵帝开始的镇藩制度,放开了藩地圈地屯兵的禁令。自立朝便蓬勃兴起的实业历经几代发展,逐渐积聚出大量财富,也滋养了各地的场主们的政治野心。一方有钱,一方有枪,金钱的流转伴随着扩张的步伐,而藩地大员对中央皇权阳奉阴违,早已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甚至在选谁坐上皇位这件事上,也是几方人马博弈后的结果。
比如此次继位的3岁幼帝,他的背后是北郡和中都结成的地方联盟。因为皇太后的妹妹嫁入北郡钢铁巨擘,她的儿子才能力压南地支持的汝阳王,成功掌握皇权。
当然,豪阀的支持也不是不要回报的。
新帝登基伊始,便在太后的主政下提拔了几名北郡和中都出身的官员入阁,并很快修改了征税律法,减免了部分钢铁及冶金的税费,加重了胶物及轻纺商品的流通税。
这样一来,南部广大的种植园扛不住了。以上下南郡为首的其他派系联合起来,在朝中频频发难,强力阻击,让新帝的政令举步维艰。
不得已,皇太后以朝拜新帝为由召集各藩属大吏入旧京,定十一月十五日于旧京勤政殿行新元首次大朝会。这虽然是皇家代代相传的旧俗,可自灵帝迁都北郡后,藩属大吏进京述职的地点一直是在京城元极殿,也不知什么原因又改回了旧京。
关于太后携新帝回旧京定安城的事,朝中上下一早便议论纷纷。
有人说太后是为了向天下证明新帝血脉纯正,有人说萧家主为了避嫌才要求太后迁都,但更多的人觉得,皇太后这是想要摆脱北郡-中都联盟的控制,成为雍朝真正的掌权人。
十一月初三,外诸岛及西南二郡郡守入京。他们在朝中无甚势力,多依附各派豪强,虽然路途最远,但到达的反而是最早的。
十一月初七,中都四郡郡守入京。为首蓟南郡守谢敏达,他虽出身贫寒,但却是漕运望族丰氏的赘婿。靠着丰家的提携,谢家成了蓟南郡有名的大粮商。谢敏达本人与北郡第一名门萧氏族长同在墨宗大学院求学,私交莫逆,此次北郡中都的联合,便由两人一力促成。
十一月初九,西北五郡郡守入京。雍朝立国之初,国都便定在西北的定安城,是以原本的西北三郡算是京畿重地。后太宗北击西胡得阿木尔郡,明帝在位期间东胡三部请求归附,便在西北另设南石郡。后灵帝迁都北郡,西北五郡成了边陲,可毕竟是本朝的龙兴之地,文化中枢,又有岩油矿产,军政实力不容小觑。
十一月十二,南部诸郡郡守入京。南部诸郡包含上下南郡,东海、尺阳、宓阳、谷安和岐江等七郡。其中六郡以前朝末年的南郡的版图做拆分,唯有东海郡为立朝后并入的岛屿,为南江口外第一大岛,与陆路仅有一线浅滩连接,海水涨潮即被淹没。
南郡为雍太祖立国前最后一战,也是前朝世家经营多年的大本营。雍朝新立,为平息世家之乱,时任太子的太宗皇帝将南郡一分为六,混入部分原岭西属地,并将盘踞多年的世家豪强迁居。明帝时期雍朝国力迅速发展,南部诸郡更是借助水网之利遍布纺织场和种植园,工场的机器昼夜轰鸣不断。只是立朝时皇帝担忧前朝余毒未尽,严令禁止南部诸郡拥兵。哪怕是后来的灵帝脑筋一热开镇藩禁令,雍朝上下也只有南部诸郡依旧由朝中直统,每三年便要更换驻郡守将,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这次南部诸郡齐心推举汝阳王,也是私下谈好了条件。汝阳王的邑地在上南郡,一旦汝阳王上位成功,他将力推南部诸郡的禁兵令解封,以后再不用忍受北郡的窝囊气,也能与其他各郡能平起平坐。
十一月十四,北郡郡守姗姗来迟,态度桀骜,越发印证了皇太后意图另起炉灶的猜测。
萧卓的专列一进京城,便有各家郡守的亲信及海外诸国使节候着,车站人头攒动,旗帜招展,场面十分盛大。
等到萧卓的长子萧烈成带队下车,围观看热闹的京城百姓更是眼前一亮。萧少郡守高鼻俊目一表人才,腰配西洋火铳,北郡兵丁各个人高马大,军服笔挺,着实威风凛凛。
当时便有好事的私下议论,说这萧少郡守果然不愧少年奇才,承袭他亲爹的优秀血脉,年纪轻轻便已成为雍西军校的现任令首,带的兵比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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