倜傥的少年郎,身上穿着大号的蒙学装,脑袋上顶着左右两丸子,额间点一红心痣,手上拿一册启蒙书,鹤立鸡群地坐于群童之中。
然后,在吃瓜群众的注视下,学着稚童摇头晃脑,背诵启蒙诗词,重读族规族谱。
待修正的时辰,他还得同“小伙伴们”一起玩那些跳格子,骑木马,扮打站什么的——画面太美,简直美到窒息。
更可怕的是,临到下蒙学,他还得和一群“小伙伴”手拉手,或排排队一起“游行”绕各府一圈,由蒙学的师傅将他送回家中,再由家中长辈盯着,完成“家庭作业”。
瞧瞧,谢氏蒙学多么体贴、多么周到,不仅教书育人、组织游戏,还负责统一接送安排家作。
——好像更绝望了呢!
从可怕的幻想中挣脱,谢云曦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十二伯啊,长老院的各位长老向来和蔼可亲,我这也是关心则乱,情有可原,所以,那什么清算的,倒也不至于……吧?”
——少年,自信点,请去掉那个“吧”字。
谢十二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三郎啊,咱们家的诸位长老已经很久没杀鸡儆猴了,再说长老们,他们一直以来就对你又爱又恨,恨铁不成钢啊。”
说着,他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三郎啊,三郎,这次可是你上赶给他们送把柄,若不好好的借题发挥一番,可就真对不起你这些年来让他们受的那些罪咯!”
“我让他们受啥罪了?”谢云曦自觉比窦娥还冤,“好吧,也就年幼时,不小心气过他们几次。”
掰了掰手指,他回忆着说道:“也就剪毁过几位祖父的胡须。”
“把几位祖母的白发误染成彩虹。”
“撕了几回书阁的藏书……等等之类。”
这“等等”二字,听得谢十二眼皮直跳。
而谢云曦说着说着,亦感十分心虚。这,不算不知道,一算他自个都吓一跳。
不过,心虚归心虚,但面上还是要保持淡定。
“那些不过都是小事,谁年幼时没做过糟心的事,咱们家长老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又怎会同我这等小辈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往事呢。”
——感情你还知道自己做的事糟心。
“呵呵。”谢年华冷笑出声。
她和无心不知什么时候已停了对话。此时,无心正摸着自己的胡须,饶有兴趣地侧耳,静听谢云曦自爆黑历史。
而谢年华听着,忍不住吐槽,“你还好意思说,当年你说想帮几位长老打理下过长的胡子,做什么新造型。”
“结果呢!”谢年华斜眼,“一个个剪得跟狗啃过似的。”
谢云曦辩解,“那不是第一次上手嘛,技术不成熟,失误些也是正常的,大伯还夸我孝心可嘉,让我回头练好了再继续帮长老做胡子呢。”
“你就说,现哪位长老能让你靠近他胡子一米。”谢年华不客气地嘲讽,“至于我爹,你大伯——”
呵呵两声,“他护你跟护眼珠子似的,当年你把几位长老的头发误染成彩虹,引发长老院众怒,他还不是帮着你霍霍了整个琅琊。”
说到染发的事,谢年华就一肚子怨念。
她实在佩服她爹,面对众长老头上那五彩斑斓的头发,竟还能一脸真挚地说出:“三郎配色绝佳,孝心亦如是,吾等族人不如共染同享这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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