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西羌日后千秋万代,可以踩在中原的土地上,这些草原生长大的勇士,应当感到荣幸。
独孤珣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不过是佯装出一点儿悲痛,让那些中原人信以为真,从而放低警惕,没有办法发现,自己在找的,是这样的一条路。
一旦失败,就是必死无疑。
可是也无所谓,出征在外,哪有从不兵行险着的时候。
月上梢头,独孤珣手上拿着光可鉴人的弯刀,身边跟着几个都是精锐的近卫,逐步迫近。
即便是战事接连告捷,站岗的将士也还是一丝不苟地巡逻着周边的地带,看着周围的环境,生怕漏过一丝一毫。
解决这些小喽啰,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他们身上还带了香,一种只在西羌有的,无孔不入的迷魂香。
造价高昂,极为难得,用完就再无。
之前带走那个中原的九公主的时候,就用了些。
实在是奢侈。
原本这么珍贵的东西,应当用在战场上的。
就像是现在。
独孤珣手中的刀极快,刀影缭乱,几乎只是几个瞬息之间,这些守卫就死的悄无声息。
因着夜幕,他们身上汩汩流动的血液都逐渐涌入黑暗,并无声息,无人知晓。
常老将军寄出了信件,原本正在营帐之中看兵情,手中的棋子几番往来,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点声响。
几乎只是出于他本能的直觉,感觉空气之中,浮动着一点淡淡的血腥气。
……不对。
几乎没有细想,常老将军抽出剑,刚准备叫上近卫前去一看究竟的时候,他才刚刚掀开营帐,突然就看到自己的营帐外,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人。
几乎融于黑暗。
为免突然出变故,主帅和副将营帐很远,常老将军手中拿剑,直视着自己面前的人。
他与独孤珣并未正面交手过,只知晓这个人,是个难得的天才。
谁人还不是天才?
他虽然老了,但是当年,也曾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便是敌袭,他在这里,又有谁人可以在营地腹地,如入无人之地?
……
遥远的东侧营帐,谢容珏正在营帐之中,分析这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的因果,几乎是连着的两三日,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
独孤珣并不是激进冒失的人,有几处几乎是看着毫无胜算的战,也还是应了。
虽然西羌人信奉骁勇,从来都不齿逃脱之辈,但是这样几乎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却又实在是不对劲。
几乎像是等着人发现破绽,可是怎么想,又都谈不上是合理。
谢容珏指尖拂过舆图上用笔墨圈起来的地方,电光石火之间,他倏然抬眼,知晓了独孤珣的意图——
他在用这些亲信,用这些精锐的命,在试错。
所以这么几处,才这么杂乱无章,却又在类似的方向中。
而他的目的,就是……入腹地,杀主帅。
谢容珏拿着剑,往外走去。
独孤珣这样的打法,实在是超越了旁人能想到的界限,他之前就觉得有点儿蹊跷,可还是有点儿不明白,现在用疯子的想法去揣摩,才顿悟。
死了这么多精锐,只是为了试出一条路,甚至稍有不慎,自己就会丧命在这里。
若不是赌徒,没有人会这么做。
但愿,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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