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邺朝的边境,他半跪在破败的马车前,眼眉昳丽,映着天上冷清的月色,满身狼狈,不见当初在盛京时的丝毫风流气。
挡住外面的血污,轻声对自己说着别哭。
好像恍惚间又回到了和雍十六年,那个相貌盛极,语气不耐的少年。
沈初姒动作轻缓,但是他身上毕竟是之前受了极重的伤,即便是她谨慎,但是恐怕还是会牵扯到伤口,可是谢容珏却又一声都没有出口,放在一旁的手指轻轻绕着沈初姒的发尾。
她的指腹在胸前的肌肤游离,带着似有若无的温度。
烛火晃动,忽明忽暗。
窗外有风声拂过,还有儿卷动树梢的声响。
从前的她,也从未设想过,现在会和谢容珏走到这样的地步。
父皇尚且在世的时候,只说希望他的阿稚,能够永远得偿所愿。
即便是日后成家,嫁为人妇,也需得心甘情愿。
邺朝嫁女大多还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或者氏族姻亲之前,大多都有点儿利益关系。
她当初嫁给谢容珏的时候,只是源于当年所见的那一面,源于自己的一厢情愿。
“谢容珏,”沈初姒顿下手,认真地接着道:“我当真了,所以若是你日后反悔,又或者遇到了其他的姑娘,有了两难的境地,不必隐瞒,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向来不希望别人为难,又或者是勉强,所以当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成全你。”
“就像是你当初想要和离的时候,我会如你所求。”
“若是在选择之中两难的话,谢容珏,”她顿了顿,“不必选我。”
她其实说起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淡,谈不上是什么具体的情绪。
却又在这片刻之间,让谢容珏倏然觉得心疼。
她其实向来很洒脱,即便是知晓和离对于当初的她来说,不算是什么很好的抉择,却也还是毅然决然离开镇国公府,纤弱却又脊背挺直。
谢容珏想。
其实他的殿下一直都不太好哄。
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想着若是他日后变心的时候,转身成全他。
分明是自幼被宠爱到大的公主殿下,在无人不知的盛宠之中长大,现在说起这样的事情,却又是想着成全。
她从来想要的,都是明确,而诚挚的爱意。
但现在,她并不能确定以后。
所以才对自己说起,所谓的日后的两难选择。
可是只单单见她一眼,盛京为人称道的好颜色,花开满途,都是黯然失色罢了。
他对心动知之过晚,恍然察觉的时候,就知晓——
自己恐怕日后,都会为了面前这个姑娘,辗转反侧,求而不得。
“不会有第二个选择。”谢容珏难得不容置喙的开口,“无论是现在,还是日后,殿下永远都是我的第一顺位。”
*
盛京城。
按照道理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人知晓九公主殿下现在正在西境的事情,对外的话,都是殿下身体不适,正在仁明巷养病,好些日子都没有出过门了。
一个已经是二嫁之身的公主,母族又没有什么势力,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人在关注这么件事。
甚至就连之前那位西羌阙王在金銮殿上求娶公主的事情,都被沈琅怀压了下去,并无人敢于谈及此事。
旁的人或许是真的不知晓,但是林霁是大理寺少卿,林家向来又是纯臣,即便此事算得上是秘辛,京中没有什么人知晓,但是第一手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林家。
其中自然也包括,虽然公主殿下在黎城被找到,但是陪着殿下一同的,还有那位镇国公府的世子。
谢容珏向来行事诡谲,不在盛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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